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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1)

这一世开局,唐珏不可说没拿到一个好剧本。他生得斯文俊秀,脑子又灵光,家世虽不说显赫,但在地方上也算望族了。

这般金玉人才本该步步高升,可惜他十八岁前作了男娼,十八岁后当了太监,前后皆卖空,实在算不得清白,权臣梦便很凄美地破碎了。

——————————————

暮色愈浓。

寒风依稀,苍枝负雪,天边一轮黯淡灰白的光晕。

唐珏温吞吞从抄手游廊拐进膳房,去拿顶头大太监的晚膳。主子们早用过饭,厨房里只有一个人当值。

唐珏从这人手里捧过食盒,视线相触,竟觉得有些熟悉。他下意识垂眸躲了目光,那人却不依不饶:

“阿珏!”好响亮的一嗓子,叫得又极亲密。

唐珏脸膛被炉火照得红扑扑,低低问道:“你是……”

“好小子!你竟然连我也忘了!我是八苦啊!”八苦重重拍上唐珏的肩,险些将他手里的食盒打落。

唐珏愣了一下,眼中忽然迸出惊喜光彩:“你是八苦!自从素月楼烧光了之后,咱们可两年没见了。”

两年前,唐珏还在素月楼醉生梦死地卖身子,但卖屁股讨生计实非他本愿。

十五岁那年,唐珏他妈得花柳病死了。妈妈的好姐妹柳央央捏着唐珏细腻的脸蛋左右打量,问他愿不愿意操持老娘的旧生意。

柳央央向唐珏保证,把他娘唐婉卿的旧客都介绍给唐珏。她说唐珏模样生得水灵可爱,身子又是少见的双身子。若是仔细打扮起来,再一调教,定能在坊里混得风生水起。

唐珏并不乐意柳央央对他的人生安排,打定主意自己出门闯出一番天地。

柳央央吸了一下鼻子,一把将唐珏的赎身钱抓走,哭骂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娘在天有灵知道自己生了这么个没良心的兔崽子吗?

就这样,他离了家乡一路北上,赶往机会最多的京城。他一路走一路敲门,希望寻个人家做工,可主人家一看见他稚嫩的肩膀便都冷着脸摆手。

就在黄梅雨季即将到来,空气里湿润的水汽将铺盖浸透点点霉斑时,一家唤作素月楼的娼院收了他在后厨跑腿。

有一口吃的,有地方睡觉,唐珏的心思又活泛起来。那阵子每到休息的晚上,唐珏便搬来热茶,分散白日打赏得来的点心,盘着腿向一众仆婢游说自己的宏图大志。

大家笑嘻嘻吃完茶和点心,翻个白眼说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唐珏悻悻收拾残局,却在人群散尽后看见个满眼咕噜噜冒爱心泡泡的小胖子。他就是八苦,眼里闪着灿烂的光彩道,阿珏,我从此的前程便栓在你身上了。

后来,一场大火烧光了素月楼,楼里的姑娘仆婢们也各奔东西了。

膳房的火苗似乎格外热烈,唐珏脸被热气扑得像只熟桃。

他和八苦坐定,只觉命运之手如此奇妙又如此磨锉他们二人,一个想要堂堂正正做臣子的人,偏生成了男娼太监,另一个想做威武大将军的人,则做了膳房里的厨子,真真可笑。

往事不堪回首,本想寒暄两句就此别过,唐珏的肚子倒不合时宜一声响。八苦热情十足,立马搜罗出来几碟子点心,让他吃了再走。

唐珏拈起一块枣泥糕,感激地画大饼:“八苦,等我以后发达了,定要提携你做御膳房的总厨,统领几百号人,日后便有赚不完的银子、收不完的贿赂、数不清的美貌小宫女崇拜。”

朱八苦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以后我的前程就栓在你身上,全指着你发达呢。”

他转过身来,只见唐珏头点如小鸡啄米,嘴巴塞得像只河豚,下一秒却忽然浑身颤抖不止,缩着肩膀将头埋在桌上。

朱八苦慌了:“这枣泥糕里不会有毒吧!你还没发达千万别先死啊!”

“别晃了,我没被毒死就先要被你摇死了。”唐珏胸口潮伏,满面红霞挺直腰板,点一点喉咙,作出费力吞咽状,“我被呛到了,给我倒杯水来。”

“真是个怪人,一声咳嗽也没有,被呛到了反而趴在桌上发抖。”

唐珏不经意带过话题:“八苦,平日里都是你跟着赖总管出去采购么?”

朱八苦正色:“是又怎样,我只不过现在是个打杂的,以后的事情难说呢。”

唐珏抿了抿杯口,敛眸低声道:“下次出宫,你带上我怎样?”

从膳房出来本该直接去大太监薛从景的卧房,服侍他吃饭。唐珏却绕路到花园一角的雪隐室。

里头空无一人,他解下小裤看向自己的下体。

淡粉色的阳根比寻常男子短了一大截,软软垂着,私处无一点杂毛,连个瑟缩的地方都没有。男根下头也无双丸,倒是坟起一块馒头大小的阴部,中间裂着一条细缝。

唐珏蹙额,伸手向下体摸去,两指沾满黏腻淫水。他撑开自己重叠的花瓣,在穴口处摸到一截半指长的银链子。

银链子另一头连缀八颗镂空玉石圆球。这八颗玉丸大小不等,大的略胜于一只鹌鹑蛋,小的却只有拇指指甲大小,一顺儿温润的青绿。

里头填了淫羊藿牛鞭草晒干的粉末,此时估计已在蜜穴里完全化开。每只玉丸间壁中空处又滴了一滴银汞,打磨封口,遇热狂跳。

唐珏塞了足有一天,体热暖着玉丸在蜜穴中跳了一天。快感如潮,一遍又一遍拍打,唐珏在绵延不绝的浪潮中丢了一次,又丢了一次……即便是高潮后极致敏感的时期,玉丸始终在他体内不停跳跃,将他再一次送上顶峰。

高潮的次数实在太多,唐珏小腹隐隐作痛,全身皮肤敏感至极,每颗毛孔都感受到与衣料摩挲的阵痛,双腿更是软得站不住。

死命挨了一整天,却在八苦面前吃点心时,头脑轰然一片空白,又被这玉丸送上巅峰。他不敢在人前呻吟,只好咬唇趴下全身发抖。

唐珏一点点往外扯银链子,听得雪隐室外有人唤他。

“唐珏,你磨蹭什么呢?薛公公在房里等着你呢。”

来人叫做绛紫,和唐珏一样都是薛从景的徒弟。不一样的是,绛紫只需要跟着薛从景学着服侍主子看人眼色,而唐珏却成了薛从景的人肉泡药罐子!

“就来——”唐珏应道,银链子由不得他扯出来,托着食盘往薛从景寝房走。

室内,灯火辉煌,紫雾缭绕。

薛从景四十来岁,面容俊秀,看起来还像三十来岁的人。他慢条斯理用晚膳的时候,唐珏便举着一壶酒跪在一边。

他又高潮了一次,张着嘴急促小口地呼吸,胳膊止不住发颤。

薛从景漱口,用热毛巾擦拭干净嘴巴,悠悠道:“青云国虽是蛮荒之地,却盛产美玉,晶莹剔透,水头极好。前些年纯惠妃娘娘将青云上供的美玉赏了一块给咱家,这只玉壶便由那块玉雕刻而成。它倒出来的酒,水流而不动,似停非停,宛如一根剔透玉柱。”

一语毕,从头到脚扫视一眼唐珏。

唐珏眨眨眼,酸涩的胳膊继续稳稳抬高,眼神无辜地像薛从景给他强安了个摔玉的罪名。

“不过雕镂玉壶的本事并不算高明,真正厉害的是用一样的岫玉料子,雕出八只大小各异的玉丸,每一颗上都是一幅完整的画卷。”

薛从景口中的八颗美丽、精致的玉丸正在他花穴内无休无止地跳动,唐珏额头浸出冷汗。

薛从景将托盘里玫瑰精露舀了一匙倒入玉壶,又洒入一点青梅干:“咱家不喜欢喝药酒,一股怪味,总得用些玫瑰精之类的来配。”

眼看药酒配完,唐珏自觉将小裤褪到脚跟,上裳推到腰际,屈膝半躺在床榻两手扒开大腿。

薛从景侧坐在脚踏边,手掌覆盖揉搓那淡粉色的洁净阴阜:“啧,下面被塞起来还流了这么多水,谁敢信你还是个雏儿?你是天性如此淫荡,不枉我将你带进宫来,许你不割命根子,作我的药引。”

处子?雏儿?唐珏认为这个笑话相当好笑,当初随便装装薛从景竟然信了,但依旧狗腿子道:“谢师父给徒儿一条生路。”

唐珏感到下体陡然一阵凉意,薛从景将酒浇在了他的阴部。一双唇亲吻吮吸着下体的酒水,那张嘴张大,又紧紧摩挲唐珏的花穴,双齿上下靠拢,衔着银链往外拽,他的小腹饱胀着迟钝的酸涩。

一颗、两颗……唐珏仿佛能听见媚肉与玉丸分离时的啵啵响声,到最后鹌鹑蛋大小的玉丸从花穴内被拽出时,剔透的淫水瞬间飞溅而出,几乎喷了薛从景一脸。

但薛从景并未落得这么个狼狈下场,他在唐珏潮吹的那一瞬,立马用嘴堵上穴口,将淫汁尽数卷入口中。

唐珏的小腿瞬间绷直,脚趾紧紧蜷缩。

薛从景随后又如婴儿喝奶般吮吸着蜜穴,脑袋快速左右晃动着舔舐,甚至舔进唐珏的阴道内,狗一般卷起舌头搅动。

敏感至极的肌肤被舌头用力地舔舐,唐珏像被冲上沙滩的鱼一样,瞪着眼睛,无声地张大嘴。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腔不断起伏着,眸中流淌出浓烈的、意味不明的笑意。

薛从景直至将他身子里的蜜水被吸得干干净净时,才抬起埋在私处的脑袋。他闭着眼,眼睫上溅满了亮晶晶的淫水,回味着眼前少年的滋味。

唐珏获释般松了口气。

但这一切并完,吃完了唐珏的淫水,薛从景又将玉壶嘴塞进唐珏的花穴中,将玫瑰酒倾入唐珏身子里,又覆上唇去吮吸。如此反思,直至将酒壶里的药酒统统喝干净。

唐珏从薛从景的太监房离开时,已经是下半夜了。他双眼迷蒙,软着腿脚走进自己的寝屋时,同住的绛紫已经鼾声高低相奏。

窗外芭蕉叶子托举着大轮的明月,唐珏冷冷盘算,即便薛从景想继续亵弄他,也没多少日子了。

好不容易寻到出宫机会,唐珏拿出压箱底的衣裳,还是旧日在素月楼做的,簇新。收拾好自己,唐珏一开折扇,对朱八苦露出一张璀璨的笑容,美呆。

朱八苦等了半日,好气又好笑,说他都当了太监还收不住嫖到显贵的心。唐珏认认真真点头,说人生就是要随时抓紧机遇,又带着八苦去了城中有名的珍味轩,曰那里金枝玉叶的人多,好下手。

珍味轩。

唐珏豪气万丈点了一桌子精致菜肴。

八苦看得牛眼暴突,诧异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唐珏折扇半遮面,压低声音:“从前攒了些体己,再加上你压在枕头底下荷包里的那些。”

闻言,朱八苦捏着杯子银牙几乎咬碎,话从口中挤出时都快变了形:“你又拿我的钱,那可是我的媳妇本!”

唐珏撇嘴:“谁叫你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把钱藏在枕头下。”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唐珏紧接着捂住心口作出一番心痛状。真像活活丢了自己孩子似的。

八苦凑近他:“你可看见了能攀得上的高枝?”

唐珏向八苦右后方努努嘴:“今日三殿下不是也在这儿么?”

八苦僵着脖子侧过半张脸,清雅的素色帘纱翩然飞起一角,露出雅座里一位着黑衣的清贵男子。

男子面庞仿佛由一块晶莹剔透的寒玉雕镂而成,眉目深邃,浓长的睫毛簇拥着寒潭般的眼眸。他的瞳仁与寻常人不同,是极浅的蓝色,宛如雪山之巅亘古不化的坚冰,透着凛凛寒气。

好像注意到不远处的目光,谢宣手持酒杯,将视线投降唐珏这一桌。八苦慌忙别过视线,胳膊使劲捣唐珏,而唐珏却像不要命般收了折扇,目光遥遥与谢宣视线相接,从容不迫。

酒楼正中央,摆着一只黄花梨木讲古桌,桌后竖着一扇由云母石点缀的屏风。说书的是个精瘦盲眼男子,此时正义愤填膺地议论吴国旧事。

妲己妖媚亡了殷商,褒姒一笑倾了西周。

杨妃乱唐,西施沼吴。

施夷光本是浣纱卖柴越溪女,被相国范蠡送给吴王。夫差宠幸,大兴土木建姑苏台、馆娃宫,沉湎荒淫情事。

最终夫差被西施迷昏了头脑,无心政务,偿了江山,自刎而死。

红颜者,真真是国之祸水。

唐珏一开折扇,施施然起身,朗声反驳道:“施夷光非但不是祸水,反而是这群人中飞得满朝都是。斥谢宣目无百官、骄奢淫逸也就罢了,甚至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也捕风捉影安到他身上。

皇帝震怒,连夜召他去内廷,赏了五十大板,其中几板子是皇帝老爹亲自锤的也未可知。法地痉挛、抽搐,媚肉夹紧自己不停地倒缩,几乎把他夹得射出来。

谢宣松了他的口鼻,几乎是同一时刻,床单被喷涌而出的淫汁浇透。

唐珏哆嗦着将自己抱成一团,连脚趾都如同新发的叶芽般紧紧蜷起,汗津津地喘息。

情欲是一把烈火,将游走在血液里的丝一般的寒冷,一点点地烧化、融化。可是一切归于寂寂之时,这彻骨的冷便会再度卷土重来。

渝陵地处大幽朝西南角,与南疆接壤,是大幽重要的金银矿产地。昶帝礼佛,京师慈瑞、重华、崇灵三寺中供奉的纯金佛像便采自渝陵金矿,再由雕工精湛的工匠师傅制成。

较大幽大部分富庶的疆土不同,渝陵物候更加炎热、干燥,不适宜粮食种植,有时甚至会发生干旱之灾。

而这里于唐珏的好处便是,可以松快地晒太阳了。

经过两个多月的舟车劳顿,抵达渝陵时,这里已经阳光炽烈,花木馥郁犹如浓夏。

不仅人能晒太阳,银票、华服也能随意铺得满院子。

谢宣赏的,不晒白不晒。刚来的第一天,府里便传遍了新任观察史的三皇子有个很得心意的男宠,生得俊眼修眉,目光顾盼流转,真真是个水晶般的人儿。仆婢们看唐珏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佩服艳羡。

唐珏躺在一张软椅上,折扇盖着脸,青丝在微风中卷起。

受累的是八苦,黑着脸坐在交杌替他给衣服翻面,还要时刻提防银票被风吹跑。

八苦恶狠狠站起身:“你自己来,明明是你要晒东西,凭什么累死累活的是我!”

“难道我朱八苦是你唐珏的专属仆人吗?”

唐珏在折扇下跟着他无声地做嘴型——总是这一句,也没个新意。

唐珏喃喃道:“太阳晒得我骨头酥了,八苦,我现在实在没有力气。”

八苦叉腰:“我看不是把骨头晒酥了,而是晒了一把懒骨头。”

“唐公子怎么会是一把懒骨头?”一把干净的男声里掺着一串铃铛声,绯色的衣摆掠过,一双丝履停在月洞门前的石砖上。

唐珏翻身坐起,扇子啪嗒掉在了地下。

门前站着一个很好看的男子,怀中抱着通体雪白的狐狸。狐狸的脖颈上用绯色丝带系着一只很大的银铃铛。

他两指夹起一张银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院子里飞出去的,微笑道:“我可以进来吗?”

双眼一眯,赫然是一只化了形的狐狸。

八苦呆呆点头:“可以可以,请进请进。”

“我叫梅子箐,是渝陵监理司的监修,也是三殿下少年时的伴读。”梅子箐自报家门。

唐珏收起眼帘,眼珠微动等待下文。

“听说三殿下得了一位很可心的人,我是必定要过来瞧一瞧的,唐公子果然生得很俊俏。”梅子箐眉眼俱笑,又低头看狐狸铃铛上映出的倒影,作出揽镜自照之态,“不过我同样生得很俊俏,俊朗之外还颇有风情。每日晨起看见玉鉴里的自己,我总是要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得出我这般宁馨儿?”

唐珏和八苦嘴角抽了抽,如此不吝啬夸赞自己的倒也……很少见。

梅子箐热情道:“这里天气太过炎热,人也容易晒伤。我给你带了一盒脸脂,是白芷、白芨研成细粉,辅之以银杏果的汁水,再添上杏仁油制成的。是我亲自配制,不但能舒缓晒伤,还能细腻美白肌肤。”

唐珏接了过去。

八苦道:“天气很热,雨水又少,那岂不是会发生旱灾?”

梅子箐想了想说:“有些年头是会有旱灾,不过渝陵历来以开采矿山为业,粮食多从其他地方调配。不过咱们隔壁的南疆可就惨了,每逢旱年便大张旗鼓作巫术祈雨,手段既古老又残忍,十几年前甚至还献祭了一位圣女。可即便如此,南疆还是大旱三年。只是苦了渝陵边境的百姓,隔三差五要受那群人骚扰掠夺。”

唐珏疑惑道:“献祭了一位圣女是什么意思?”

梅子箐的表情耐人寻味:“南疆的长老们说,圣女身兼护佑子民的责任,便让圣女歌舞娱神,邀请旱魃上自己的身。他们将旱魃绑起活活烧死,从此南疆便不会再有大旱了。”

“什么是旱魃?”八苦不解。

唐珏摇扇:“旱魃是远古时代的一种怪物,猱形披发,只有一只脚。所至之处必会发生旱灾,大雅中‘旱魃为虐,如惔如焚’说的便是它。”

梅子箐不做声,淡淡瞥一眼唐珏。

八苦听完露出恐怖的表情:“那烧死的岂不就是圣女?这群苗人真是野蛮!”

梅子箐眉毛微抬:“他们不但心性未曾开化,而且奇技淫巧颇多。听闻南疆人善蛊,有一种‘游丝银蛊’给人种下后浑身彻骨冰寒,唯有情欲之火能暂时舒缓,不过那人终究会慢慢冻死。”

八苦听得毛孔微张,清风吹得汗毛倒竖后颈发凉,仿佛自己就被下了蛊。

唐珏仰头看天,眼睫上跳跃着一小圈淡紫色的光晕,亦是全身凉血倒涌:“在这样的阳光炙烤下,真的会有人被冻毙么?”

一回头,才发现飞玄软椅后立了很久。虽然腰带上系着繁复的银饰,可他若是想,行动起来便能不发出一点声响。

飞玄说三殿下差他来送衣服,说是今晚要带唐珏去参加洗尘的酒宴。衣服若是不合身,就让裁缝当场来改。

梅子箐起身,神情讶异感叹,没想到三年不见,飞玄竟然长得这样高了。他伸手想揉一揉飞玄的脑袋,却被对方如一只灵敏的小兽般躲过。

梅子箐摇头,小南蛮,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回眸对唐珏作出一个飞吻,风情万种一笑,那就今晚上宴席上见。

看得唐珏和八苦下巴都要惊掉。

飞玄今日和以往颇为不同,活泼烂漫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神情郁郁的脸孔。

八苦觉得很奇怪,便想着旁敲侧击地问一问原因,飞玄神情忽然变得怨毒,一字一顿直接道:“那个被长老们合谋烧死的圣女,就是我娘!”

唐珏用扇子半掩脸孔,眼睛微微睁大,心思流转,南疆这片土地上又有何讳莫如深的秘辛呢?

说是给谢宣接风洗尘,可渝陵最重要的两位长官却迟迟未现身。

一位是刺史邹文谦,另一位则是折冲府大将军云川。

不能开宴,而且谢宣的脸又黑了。既然没胆量看他,唐珏只好托腮看台上舞姬作舞。

此地少女们模仿南疆人的衣饰,头上戴着银链缭绕的头冠,藕白的手臂上套着层层银钏,旋转时腰间环佩叮当,不多时他便在柔靡的乐声和叮叮当当的响声里头点如鸡啄米。

谢宣淡淡飞了他一眼,唐珏立马直起腰睁大眼睛,正襟危坐。梅子箐坐在席上,目光灵活地在两人间飞舞,莞尔一笑。

而接待谢宣的官员柯昭早已等得不耐,皱眉吩咐一旁的小厮再去请。不一会儿,小厮回转道:“邹大人说处理完手头的公务就来,请三殿下多担待些。云川云将军则说今晚不来了,又有苗人来渝陵边境闹事,云将军披甲上马亲自带兵去围剿了。”

云川,唐珏已经听本地人说过他的名号,叫做“雷霆霹雳大将军”。想必是个几百斤重,行事却干脆迅捷的大胖子吧。

柯昭拂袖怒道:“苗人闹事不是常有的事吗?平时遣一名副将去便是了,怎的今日偏偏要他云川亲自带兵?以前他一个武将不同我们来往也就罢了,三皇子的酒宴他倒要摆谱!”

监理司督造陆韬见柯昭发怒,先是慢慢抬眼观察谢宣的神情,又走到柯昭身前劝道:“别驾大人,您还是先坐下等吧。或许今天的骚乱有些棘手,需要云将军亲自出面。”

柯昭深吸一口气,愠色未消。

忽然一声通传响起,“邹大人到!”除了谢宣,宴席上其他官员都站了起来。

唐珏好奇循声望去,进来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他就是渝陵刺史邹文谦。

他还没来得及换官服,虽然面上难掩疲惫之色,但目光炯炯,显现出不容轻视的威严。邹文谦身量高加之面色如铁般冷峻,更是将迎上去的柯、陆二人衬地白胖圆滑。

邹文谦环视四周,在看到舞姬与乐女时露出不悦的神情,他不做声看了一眼柯昭和陆韬,柯、陆二人立马将头低了下去。

既然人都来齐了,唐珏当然只管填饱肚子,偶尔竖起耳朵听一听谢宣和这些人的谈话。邹文谦似乎总是相当忙碌,就算有些不能推脱的应酬,也不一定能及时赶来。而谢宣对这个人居然有着难得的好脸色,酒宴上两人很少喝酒,反而对渝陵的政务地理相谈甚欢。

唐珏酒意微熏,迷蒙间看见有人来报柯昭说:“别驾大人,那个男人又来监理司了。说是今天邹大人也在,一定要讨一个公道。”

柯昭面色变得不自在,压低声音呵斥:“赏恤都给了,还来衙门闹事成何体统!”

邹文谦凝了脸色发问;“什么事情?”

柯昭恭敬回道:“刺史大人,监理司原本有一项工程,在挖矿的过程中矿洞塌方,死了一批工人。其中有个男人的儿子,恐是嫌赏恤不够多,总是来衙门闹事。”

唐珏摇着扇,看见谢宣和梅子箐交换了一个眼神,又似瞥非瞥看了自己一眼,便收起眼帘坐好。

邹文谦道:“让他进来。”

陆韬站起来阻止说:“刺史大人,今日之宴首要是给三殿下接风洗尘,若是忙着处理公务,可是坏了大家的兴致。下官作为监理司督造,本就该对这件事全权负责,不如让下官这就去处理。”说完,陆韬便走了出去。

酒席方散,唐珏甫一夸出轿子,便被如水的月光倾泻了一身。一阵微风拂过,全身毛孔微张,瞬间鸡皮栗起。脑子清醒不少,脚底仍旧软绵绵的。

谢宣和梅子箐并肩走在前头,梅子箐回过头来对唐珏粲然一笑:“我与三殿下多年未见,你且将他让给我几个时辰叙叙旧。”

什么叫做让啊,本身也不是我的。

再说了,什么旧能叙几个时辰。

谢宣回眸,脸上是一抹难得的温柔:“你喝醉了,先回院子里睡觉。”

月光下,谢宣和梅子箐的影子又深又长,两人的头顶仿佛堆叠了一圈透明的光晕,唐珏点点头。

有人灵巧地避过巡逻侍卫,侧身贴到墙根,又壁虎游墙般缓缓爬上了屋顶。小心翼翼揭开一片瓦,瞧清了烛火明黄的房间内景。

谢宣和梅子箐对坐茶案前,周围并无旁人服侍。

梅子箐笑道:“元绥去后,我很少见你这般松快平静过。”

谢宣语调很平静:“时间终究会使一个人淡忘很多感受。”

“不止因为时间吧。”

“豢养一只宠物,也能让人稍微得到情感上的慰藉。”

“殿下,他是一个人,而非让人放在手心把玩的鸟雀。你若是想好好待他,需得拿出一颗真心。”

元绥是谁?

房顶上的人眼珠微转,错过了谢宣的回答。他凝神再看,梅子箐从袖口掏出一粒闪着金光的东西,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

谢宣将它放在掌心,仔细观察了一番:“色泽看着不对,颜色太红,这就是淳德县矿砂中提炼出来的黄金?”

梅子箐点头:“也是铸造金佛像材料的产地,冶炼的地方也就安置在淳德的一处矿洞里。后来矿洞出了意外塌方,里面无一人生还。”

谢宣眯起眼:“这金子从何人身上得来?”

梅子箐道:“今日去监理司衙门闹事的男人,叫做李大勇。这是他父亲曾经偷偷带回家的,说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若是一朝翻案,就将这金子作为物证交官。李大勇不敢将它给督造陆韬,私底下将他交给了我。”

月光下,男子屏息悄悄听着。

一只野猫忽然跳上房梁,赫然撞见屋顶庞然大物。

男子抬眸,冷定的目光与野猫幽绿的眼瞳骤然相接。“呜哇——”那小兽顿时发出狂乱的叫声。男子伏下身要逃,瓦片被踏滑,发出噔噔响声。

“什么人!”守在檐廊下的锦屏低呵一声,立马绕着围墙巡视一周,果然发现有个身影跌落在后窗一棵树底。

雪亮的剑光在月色下划出一道银弧,贴上那人脖子上的肌肤。

“你是谁?”锦屏厉声呵斥,紧接着露出错愕的神情:“唐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珏拍拍身上的尘土,很傲娇地站起身,鼻孔朝天:“殿下不是对我最好的么?否则怎么会赏我那么多金银财宝。我今日倒要来看看,那个人要如何分走属于我的宠爱”他抬脚便往正厅里闯。

锦屏颔首,拦住他低声劝阻:“唐公子,你就算喝醉了也不能乱闯观察史议事堂啊。”

唐珏不尴不尬在原地立了一会儿,两眼翻天,咕哝一句:“不让进就不让进。”

谢宣和梅子箐已经闻声赶来,锦屏半跪着面露难色措辞道:“殿下,唐公子他喝醉了又担心……您,所以就躲在树后面偷听。”

唐珏偷觑一眼谢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撒泼:“殿下你这是要变心了吗,竟然和他叙旧一叙一时辰,还笑眯眯的,你从未对我这样温柔过。”

谢宣长眉一轩,真的对他露出微笑,反而吓得唐珏一个激灵,血凉了半身子。

唐珏扶额做出一副弱柳扶风状:“我的头昏昏沉沉的。”说完作势要倒,却被谢宣一把捞在怀中打横抱起。

梅子箐见这幅场景,很识趣地告辞了。

唐珏一路装昏被谢宣抱到床上,两条腿既软又僵,生怕一个乱动就要被识破。

谢宣半支着胳膊躺在他身边,伸手拍拍唐珏的脸:“还装呢?”

唐珏眉毛狠狠一抖,自以为已经被谢宣堪破,不知该动还是不该动。正犹豫着,又感到谢宣凑近他的领口,喃喃自语:“好像真的醉了。”温热的气息落在颈项,掻弄地皮肤一阵痒麻。

唐珏偷偷睁开一只眼,猝然对上谢宣注视他的目光。烛火葳蕤,阴影交错下更显得他的眼瞳呈现出一种幽幽的浅碧。

“你近来很张扬,太自信的人容易失了分寸。”谢宣的笑声在浓夜里有些骇人,他拉开唐珏的双腿,连臀肉中间那条淡粉色的股沟都剥了出来。胯下一顶,便毫无怜惜地撞了进去。

“殿下!”唐珏忍住惊呼,缓缓将这两个字从口中倾吐出,婉转而低回。强烈的刺激下,他的眼中已经蒙上一层楚楚可怜的水雾。

还好,至少他没有深究自己爬墙的事情。满院子晒银票财宝,还在旁人面前泼妇打滚,偶尔做只能充作调情,次数多了便招人厌烦了。

未经润滑,甬道极为生涩。粗粝的摩擦盘剥着脆弱的黏膜,谢宣在体内插弄时,唐珏几乎觉得自己被一杆肉刃中中间反复劈开。他颤抖着喘息,不住地用两条大腿去摩挲谢宣的腰身。那莹润的大腿上,已经沾满了汗光了,水淋淋地在谢宣的腰上挨挨蹭蹭。唐珏抬起两只手腕勾上谢宣的脖子,下身艰涩的吞吐渐渐寻找对方的节奏,终于奋力地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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