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这世上没有谁能做到真正无愧于心。”
周远山却说:“约翰福音里有一段,你可能听过,一个妇人行淫被抓,耶稣说,你们谁没有罪的,可以向她扔石头,结果大家都不扔,”他苦笑,“我当初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苏沫想起莫蔚清,心里哪能不惋惜,如今已多说无益,只能劝:“关于这个故事,我和你的理解不同。”
“怎么不同?”
苏沫笑道:“那些人不扔石头,不是因为定不了这个女人的罪,而是他们更想宽恕自己。其实,这世上只有基督从不犯错,也只有他才能宽恕别人。至于我们这些普通人,可能到死都治不好贪嗔痴的毛病,所以这辈子只用忙着宽恕自己就够了。”
周远山品过味来,笑着叹息:“你还挺会安慰人。”
过了一会,他又说:“我听说还会增加一位独董,从政的,已经内定了,现在的企业追官就像少女追星……”
苏沫警觉:“是谁?”
“尚淳。”
苏沫再没心情闲聊,才和周远山分开,钟老板就打来电话,说家里做了节瓜瑶柱炖猪展,叫她早些回去喝汤。
苏沫问:“声声回了吗?”
舅舅挺高兴:“回了,一早就就回了,钟鸣和她对象也在,你舅妈准备了一桌子菜,就等你了。”
苏沫想了想,扯由头说自己下午还有培训,上完课再过去。
她又往南瞻大学走了一遭,再去钟家,见到表妹,两人都像没事人一样,极有默契地对先前的事避开不提,一家子难得齐聚,其乐融融。
转眼又是一周,离临时董事会议的日子越来越近,苏沫心里的自得和欣喜慢慢降温,更多的局促和不安逐渐取而代之。
回集团开会那天,她精心打扮,既不想显得过于隆重,又希望自己给人更加干练精神的印象。
路上遇见旧同事,大家对她既热络又客套,一行人上楼,她借由光滑的电梯墙壁打量自己,妆容适当,发丝伏帖,衣着齐整。
电梯门开,她深吸一口气,这才一脚迈出去,心情再也不同以往。
虽早已做过心理建设,手里仍捏着一把汗,只惟愿不要太快撞见那人。
谁知才转了个弯,就听见王居安在和人交待工作,他嗓音有些儿低,略带鼻音,似乎感冒了,偶尔侧过脸去轻轻咳嗽一声。
苏沫心里紧张极了,听见他轻轻咳嗽,一颗心就不由自主跟着使劲网上一窜,她却不能避开,一时想着,他应该早就看过提名材料,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一时又自我安慰,我只是做了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我和他之间也没有任何承诺,并不亏欠他。
即便如此,她更希望隐身在人群里,永远不会被他发现才好。
另几人纷纷同他招呼,王居安抬头回应,不经意间瞧过来。
两人视线相撞,他明显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