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确有此事。”
陈庆答得极为爽快,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刹那之后,百官狂喜。
扶苏一脸呆滞之色,愕然地回过头来。
嬴政心性过人,也习惯了陈庆峰回路转的行事风格。
或许其中有蹊跷呢?
“你贪污挪用了多少?”
“一文未贪,但挪用了很多。”
陈庆低声回答。
嬴政深吸了口气,被他的理首气壮搞得火气首冒。
“很多是多少?”
“钱总计一百余万贯,粮西十万石。”
陈庆记不起具体数字,凭着记忆答道。
蒙毅瞠目结舌。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你但凡卑躬屈膝地求陛下饶恕,说不定还能有条生路。
如今是你自己寻死!
嬴政的滔天怒火濒临爆发的边缘,他咬着牙关说道:“陈庆,你自己说。”
“从你应承寡人修建新宫,至今拖延了多久?”
“今年拖明年,明年拖后年。”
“内务府列支的钱粮,被你全部截留挪用了吧?”
“寡人至今连一砖一瓦都未见到过!”
嬴政一拍御案,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寡人封你高官,许你厚禄,将诗曼赐予你为妻,你就这样回报寡人吗?”
扶苏忙作揖道:“父皇息怒。”
“先生应当是有迫不得己的苦衷。”
嬴政险些破口大骂:“他能有什么苦衷?!”
“内库亏空成了什么样子,难道你不知晓吗?”
“钱都花到哪去了?!”
“难道寡人倾尽内库所藏,还不够他挥霍吗?”
扶苏硬着头皮不肯退后。
反正有苦有难,他们一起扛就是了。
“回禀陛下,微臣确实有苦衷。”
“内库的钱也确实不够花。”
陈庆小声回奏。
嬴政气极反笑,在御案后来回踱着步。
“你说。”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寡人让你畅所欲言。”
“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休怪寡人无情!”
陈庆不卑不亢地回答:“今日今时,此情此景。”
“微臣斗胆问一句,陛下心之何所向?”
他伸手右手:“内务府规划新宫,覆压三百余里,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朝歌夜弦,六国绝色争相斗艳。”
“陛下可安居宫中,享尽极致荣华,天上的神仙亦生艳羡。”
嬴政嗤笑道:“你是在说寡人荒淫无道?”
“非也。”
“微臣只是想知道陛下到底想要什么。”
陈庆伸出另一只手:“除了新宫之外,还有天下。”
“天下?”
嬴政毫不犹豫地喊道:“寡人当然要天下!”
“但这与你挪用修建新宫的钱粮有什么关系?”
陈庆躬身作揖:“微臣将钱款拨付给了南越三郡,采买木料。”
???
殿内君臣不由投来诧异的目光。
什么样的木料能值这么多钱?
“南方盛产柚木,此乃制作船材的首选材料。”
“三十年不朽不坏,五十年仍可驰骋汪洋。”
“造船并非一日之功,需提前备下木料,水浸阴晾。”
“微臣此时筹备,等巨舟返回大秦时,当可迅速汲取经验,造出更大更快更坚固的艨艟巨舰。”
陈庆不紧不慢地说出了心中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