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从上面照下来,让夏薇的脸色更加暗黄。
她用力支着下巴坐着,入目是只有一道门的狭小空间,除了她所坐的一个板凳和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别无他物,她记不清在这里熬了六天还是八天了。
不是亲身经历,难以想象现在还有这样的刑事逼供,等她出去……
她出去又能怎样?对比前世,她不但没得到魏重洲的爱,连手上有的也没保住。她以前从来没失去希望,现在却感觉陷入绝望的泥沼,她再也不会翻身了。
一阵脚步声忽然从走廊尽头传来……不不不,她还有机会,只要她把以前的事告诉他,他是她的,他是她上辈子的丈夫。
夏薇陡然握紧了拳头,眼含热切的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
与此同时,赵建凯停下脚步:“魏队,夏薇这儿好像有点问题。”
赵建凯指了指自己脑袋,那个夏薇从进来就不老实,一个劲要求见魏重洲,几轮审讯下来开始编造和魏重洲是一对的话,当这么多年警察,赵建凯不是第一次见了,怕恶心着魏重洲。
“行了,我进去跟她聊聊。”魏重洲点头,走到这儿,他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重的戾气,隐约觉得今天会有所突破。
赵建凯知道聊聊是客气的说法,霍柏年的案子脉络已经清晰,夏薇的证词早就没什么新花样,她就是找个理由见魏重洲,但又不得不满足她这个要求,规矩他们一向是遵守的。但赵建凯返回办公室足有一个小时,才见魏重洲回来。
“我下午出去,有事给我打电话。”魏重洲脸上看不出什么,拿了外套就走。走到门口想起来夏薇,交待了一句:“送回看守所等着开庭。”
将来给夏薇不会因为霍柏年而定罪,起诉她是别的原因,这种原因魏重洲可以给她找出成百上千个,就算她在霍柏年的案子上立了功也不行。
……
今天是叶自新生日,叶真也不知道,还是纪临说的。叶真连忙装作就是今天。叶自新听见了说要吃大蛋糕,还要去游乐场。
这孩子现在有爸有妈,而且这次是亲爸了,愈发大胆,每每很会提要求。叶真觉得他更多的是看纪临坐在轮椅上,威胁感不那么强,以前在魏重洲那里可没见他事那么多。但过生日这么要求也不算过分,只是考虑到纪临的腿,叶真想砍掉游乐场的行程。
“去吧,我也想去。”纪临在拐杖的支撑下站了起来。
他真没想到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然而叶真也在感慨,纪临能站起来是在她的预料里,但没那么快,他的意志力超乎一般的强大。
虽然纪临可以借助拐杖站立,但那也只是一两分钟的事,出行还是靠轮椅。
所以,当“一家三口”抵达只见人头的游乐园后,叶真再度后悔了。
“那边树底下人少,我们去那边。”纪临道。
小曾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几次都被挤不见影了,叶真只好推着纪临。其实纪临能自己推轮椅,但叶真总觉得和一个轮椅并肩而行怪怪的,所以这一路都是叶真推着纪临。
纪临嘴角的弧度渐渐朝下,太阳有点大,叶真为了推他就没打伞,脸颊晒的都有点红了。
好不容易到了树底下,叶真把唯一的一片阴凉让给了纪临。
“真真,过来站这儿。”纪临把轮椅换了个方向,为了让叶真过来,他竟然借助轮椅的支撑站了起来。
叶真怕他摔倒,连忙却扶。轮椅没有拐杖好支撑,纪临膝盖一软往下倒去,幸好叶真接住他,因为怕他摔地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支撑,竟跟纪临抱了个满怀。
纪临低头看着面前抱住他的姑娘,睫毛翘得老高,脸红扑扑,鼻尖上还挂着一粒汗珠,嘴唇却跟果冻一样,看着就软弹滑嫩。
叶真想把纪临放回轮椅,刚抬头眼前就落下一片阴影。她倒是想推开纪临,可两只手穿过他的手臂在撑着他,只能被动接受这个吻。
柳枝被风吹动,轻轻拂过两人头顶,不注意纪临的腿的话,看起来就像一对热恋中的男女,而且女孩特别主动,抱人抱得特别紧。
纪临味道其实不赖,但叶真也不想光天化日之下这么下去,趁纪临换气移开脑袋。
忽然,她看见不远的树下站着一个人,鹤立鸡群的身高,衬衣扎在裤腰里,这装扮在人堆里绝对土的要命,跟街头戴着大檐帽的吸尘器差不多,但因为宽肩窄臀,面貌不俗,气质和气势斐然,路过的人没有不回头的。
叶真没骨气的手心开始发汗,她以为那人瞧见她脸色要变难看或者愤而离开的,谁知他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叶真想提醒纪临,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纪临也察觉到她的眼神不对,转过头看见是魏重洲皱眉坐回了轮椅,手自然而然地按在了电击器按钮上。
然而魏重洲没看叶真,直接掏出一条金链子放在纪临眼前。
“云溪县,解放西街75号。我妈叫沈婷,我爸叫霍柏年,是个缉毒警察。我还有个哥哥叫霍景。”
魏重洲没说完,纪临就松开按钮,接过链子,他打开吊坠,里面的照片和他的不一样,人却是常在梦里见到的。
纪临嘴唇翕动,望着魏重洲想说什么,魏重洲却一揽叶真的肩膀。
“你先慢慢想,我带她去逛逛。”
谁能想到他就这么跟纪临相认了,还来怎么一出,但叶真真被魏重洲带走了。纪临现在处在极大的震惊中,哪顾得上叶真。
走了两步,魏重洲问叶真:“叶自新呢?”
叶真结结巴巴:“那、那不是在那儿吃冰淇淋吗?”
魏重洲衡量了一下距离,转头:“还有件事,叶自新是你儿子不假,但不是她生的,她只能给我生儿子。”
魏重洲在纪临面前说这种话,叶真脸涨得通红,然而拗不过魏重洲,被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