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位于九峰环绕的太真大殿中,弘真已等的不耐烦了。珞珈山在灵州边缘,太真道宗眼皮子底下失守,对宗门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平日此时,静静参研道法的弘真,在大殿中走来走去,道袍拂动间似带着淡而凝的煞气,也就是弘真道法高深,连心绪的躁动也能沾染着一些清淡、无为。
弘真早想调集九峰弟子荡平珞珈山,但玉虚宫一直没有消息。在太真道宗的历史上,从没有人敢违背玉虚宫的法旨。
镶入山壁的太真大殿上空“太真金钟”的气息,沁透着整个大殿。弘真感受着一波波熟悉的气机,心中第一次对玉虚宫产生了不满。第一次察觉,玉虚宫的存在,制约着太真宗主的权利。
大殿一侧,萧逸和王鹤不安的默立着。萧逸心中更是忐忑,他不知道弘真是否察觉到他离开过灵山。王鹤自从进入灵山通风报信后,一直留在此地,弘真作为道宗盟主,不开口让他离开,他还不敢擅离灵山。
弘真在大殿中央突然止步,光滑地面上的影子猛然一凝“大威府、枭骑,第九队长季白。”
由静中突然而起的声音,让王鹤一个激灵,他下意识的应道“是,那群人是这样说的。已过了两天,请宗主尽快派人前往珞珈山。”
“为白云殿占我珞珈山,而打抱不平”弘真冷漠的声音,继续着,仿佛他并不是在问谁,而是在自言自语。
片刻后,弘真似察觉到什么,看了眼殿门,回头向萧逸道“你曾说过。叛出宗门的敖厉”
萧逸可比王鹤冷静的多,他恭恭敬敬的接道“是大威府魁首,用修真界的话说,他就是大威府的宗主。”
“他。一个游戏凡尘的组织。也配称宗。”弘真冷哼一声。将目光投向殿门,似在等待着什么。
半盏茶的功夫,殿外果然走入了一个道士,他道袍朴素,似经过无数次水洗。泛着柔和地白,无人通报,已能说明此道士在太真的身份不低。
弘真一见道士。忙上前两步,道“师叔,不知道尊有何吩咐。”
弘真一开口,萧逸眼神微微一眯。灵山上陌生人倒是不少。看来“太真道宗”深的很啊。
道士的容貌很平常,平常到能让人转眼就全然忘记。他向弘真行礼道“宗主,珞珈山一事,已经清楚。一个未知误会,令白云殿不惜跨越广海而来,他们先行占据了珞珈山,而后被人驱逐离去。如今和白云殿的误会已解”
弘真突然打断了道士地话“师叔,如今珞珈山被谁占据。”
道士微微一笑“驱逐白云殿一众剑修之人。”
“白云殿地人?”
“已返回剑州。”
弘真心里已明白了玉虚宫地意思,他的声音陡然一冷“珞珈山属于太真。”
道士的神情未变,淡淡的道“他们只承认在白云殿手中占据了珞珈山,而不承认珞珈山属于太真”
道士话语一顿,没等脸色难看的弘真发问,继续道“寂州仙人涧于五个时辰前,已经发出声明,承认他们在寂州地地位,珞珈山方圆三千里,已属于他们。”
弘真心中已然怒极,道士摇手道“道尊不想平息已久的道、魔纷争再起,珞珈山在寂州,本不该是太真的珞珈山,太真借此脱离寂州也好。”
“死去地弟子,太真的颜面。”
道士笑了笑,转身走向殿门“死去的弟子,自有轮回关照。道,即一个无字,何来颜面?”
道士走到门口,突然止步,他沉默了一瞬,回头深深看着弘真道“道尊已去过珞珈山,你的觉悟不够,即使境界上乘,也不足以撼动此时的珞珈山。”
道士曾是上代宗主,在他进入玉虚宫前,弘真一直随他参研道法,他明知道弘真地觉悟不够,但还是多说了一句弘真心中地惊骇无以复加,道尊去过珞珈山,去做什么?面对珞珈山无力,还是不屑惊骇并不能压制弘真心中的嗔念,他早已将对纳兰幽幽地怨恨,转移到敖厉身上,再加上珞珈山的事,弘真此刻还能控制,还有理智惊骇,已体现他道法高深莫测了。
来自于玉虚宫的道士离去后,弘真心绪复杂的在蒲团上坐下,勉强装出一副平淡的样子,向萧逸和王鹤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
空荡荡的太真大殿,只剩了弘真一人。“太真金钟”上的道符流转,一抹薄薄的金光,将整个大殿封闭。太真大殿的禁制,从来只能是宗主掌握,弘真相信,即使玉虚宫的人也无法窥入由“太真金钟”衍生出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