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出于这种考虑,蒋云的话刚落下,陈美观一反常态,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镇长的威严。陈美观阴沉着脸说道:“小村医同志,镇里的公信力不是你个人说无效就无效的,镇里的工作安排不容置疑。这不用你一个小村医操心。而且,镇里救灾的问题我们已经向上级领导汇报了,至于何时汇报、如何汇报,不是你能知晓的。我还有事,你先回去给病人看病吧。”
听到陈美观的语气,蒋云原本不爽的脸色骤然一沉,他彻底明白,陈美观这只老狐狸一直在糊弄自己。既然如此,他也不再有任何顾虑,阴沉着脸冷冷地说道:“陈美观,你说得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镇里的决策我一个小村医自然无权参与。但我作为龙平村的村医,必须对我的病人负责。”
陈美观同志,你无需用镇委集体决策作为借口来忽悠我这个普通老百姓,咱俩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你的托词,你不过是想对我来个釜底抽薪。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对我没用。我再问你一句,属于我们龙平村的30万元医疗救治资金,你到底还还是不还。
别在我蒋云面前夸夸其谈,你自己都不信的道理,我更不会信。我不想招惹谁,也没有摩拳擦掌的习惯。但要是有人胆敢把我们百姓当傻子,不顾我们的切身利益,以权谋私,我不介意用拳头让他知道,百姓的利益也是不可侵犯的。我蒋云只是个村医,脾气暴躁,没什么顾虑。说完,他恶狠狠地盯着陈美观的脸。
此时的镇长陈美观头痛了,从小村医的话语中,他真切地感受到其心中的怒火在逐渐燃烧。然而,陈美观不以为然,他不相信蒋云这个小村医胆敢在镇政府对自己怎样,毕竟上一次自己被殴是在龙平村,但现在小村医不可能在镇政府内还会发生类似的事?而且上次是自己确实做事太过分了才遭殴打的,可这一次自己的做法堪称天衣无缝,小村医根本无从挑剔,只能忍着。
然而这一次,自己必须要和这个小村医死磕到底。想到这里,陈美观脸色阴沉,冷冷地说道:“小村医同志,你要是这样说话,我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你了。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说到底,你不过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而且只是村里的一个临时村医罢了!身为百姓,怎么能一点规矩都没有呢?你是龙平村的村医这不假,但咱们身为百姓,岂能不遵从官场的规矩?”
蒋云啊,你年纪轻轻医术就如此高超,前途必定一片光明。不过,你还需要了解我们官场的一些规则,只有这样你才能在医疗事业上有更好的发展。我之前也提过这一点。
蒋云身子前倾,头离坐在茶几对面的陈美观不到20厘米,脸色阴沉地说道:“陈美观,你就别再跟我玩文字游戏了,我最后问你一次,本就属于我们龙平村患者的救命医疗款,你真的不打算退还了吗?”陈美观一脸蔑视地说道:我并非不想将钱退回你们村,这是镇委全体委员开会时的共同决定,我也无能为力。
陈美观的话音未落,七八个噼噼啪啪杂乱无章的声音便响起!巴掌与脸颊亲密触碰的声音,在镇长办公室里非常响亮地回荡着。
蒋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脸不屑地说道:“陈美观,这就是咱平民被欺负后的规矩,你疼不疼?咋不还手呢!来,你也扇我几巴掌,我都懒得问你要钱了。这钱你可以退给我们村,也可以不退,但接下来的事,你懂的。”
陈美观满脸怒容,恶狠狠地说:“不给,你就算今天把老子我打死也休想拿到钱。”此时,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逐渐陷入了疯狂。作为镇领导的他,被一个平民暴打所带来的屈辱感使他心生怨恨。紧接着,陈美观在内心深处把蒋云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小村医从这个世上除名,让蒋云彻底从龙平村绝迹,让他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永世不得超生。
陈美观心想,蒋云最多也就是扇自己几巴掌出出气了,只要自己不把钱退回龙平村,到时候看这个小村医没钱,怎么救治病人。一旦有病人出现任何意外,就能直接抓他。就算有群众聚集起来追问为何要抓蒋云去坐牢,他也有理由,就算县委书记吴国赐追问,也不能把他怎么滴。舍得一身剐,就敢把皇帝拉下马。
如今的陈美观全然不顾,将自己当作沙包豁了出去,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一个狠人。然而他却大大低估了蒋云的暴脾气!
看到镇长陈美观态度如此强硬,完全没有退还龙平村医疗救治款的打算。再加上陈美观为了平镇财政所的账,将钱打到龙平村的账户上走账,又强迫村会计把钱以现金的方式退回,拿去填补财政吃喝的亏空。蒋云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他猛地抓住陈美观的衣领,直接将他从茶几后面拽出来,拉到镇办公楼二楼的走廊上。
这一层是镇委常委的办公室,镇里官职稍大一点的领导都在此办公。更为巧合的是,半小时后镇委有一个例会要召开,所以此时有很多参会领导都已经在二楼会议室门外等候。
此时,蒋云恰好将陈美观揪到走廊上,站稳后,他猛地一脚踢在陈美观的小腹上,直接将陈美观踢倒在走廊上,然后走过去用脚踩在陈美观的脸上,咬牙切齿地说道:“陈美观你丫的,平民百姓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在龙平村村委当着众人答应给龙平村的病人拨款救济,不拨款就算了,拨完款竟然还逼迫我们村委把钱退回来。你丫的到底还算不算是我们的领导?说过的话竟然如此没有一点信用价值。”你丫的到底还退不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