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允问:「我在哪里见过您吗?」
「可能是我长得太大众脸了。」于元没有说自己是穿越者,周是允也没有继续追问,温度的五官看着书,每个器官没有架子,能看到莫大的距离感。
这种距离让于元安下心。
十岁的周是允,不会做出任何逾距,因为她本身就是距离,而讲完一小时的课程以后,刚好是吃饭时间。
任芸拿着一碗饭,里面装着青菜。
十岁的周是允吃饭是靠任芸喂的,坐在任芸怀里,很温顺的样子,就像一只「小羊」,领口瘦到空出一大块,配合地张开嘴,方便食物送进来。
于元知道周是允不是小羊,现在的她是「小鳄鱼」,总有一天会长全鳄鱼的牙齿。
一勺子喂进去。
任芸说:「家教结束了,明天你再过来,今天试课的钱放在桌上了,以后的钱按照月结。」
于元见证了家庭的扭曲,拿了桌子上的钱,在房间内皱着眉头,出去了仍旧皱着眉头。
任芸给的很多,一节课一百五十块钱,在当时已经是高薪,关于她家里的情况,她发自内心的觉得周是允和自己毫无关联,不打算插足任何一下,但是在社会中生存需要钱。
第二天,于元去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于元都去了,她的知识储备到大学,再高深的知识是不懂了,周是允学得很快,于是也不知道能够教多久。
八个月?九个月?
还是一年?
这段时间周是允一直正常学习,没有问一句多余的话,关于于元一概不知,于元却把她都摸透了。
她一天需要上八节课,除了知识以外还有乐器,小学是挂名的,只有考试的时候去,每周六日休息,据说是去参加「亲子活动」,日常能见到的只有任芸,周志发常年不在济怀市。
而任芸会体罚。
并不是「完美」的家长,于元已经见到了很多次,她的体罚是旁若无人的,没有完成上一任老师的目标,需要跪在客厅等到下一任老师。
很摧毁自尊的体罚,即使膝盖下垫了垫子,上十次课里至少有叁次周是允是跪着等她的,这次也是。
小鳄鱼跪在垫子上,脊梁正正的,眼睛红通通的,温和的面目全部哭湿了,鼻子不通气了,手心有很明显的红痕,见到于元时难堪地收拾垫子,准备站起身。
于元带小鳄鱼回卧室:「手心疼吗?」
「请您开始。」小鳄鱼说。
她又恢复了理性,好像天生只有「鳄鱼」这条路可以选,于元都讶然她整理情绪的速度,只能翻开她的掌心:「她都什么时候打你?」
「请您开始。」小鳄鱼重复了一遍。
于元问:「你难道都不疼的吗?」
「您不讲课,会影响我的进度,进度不达标对我也会有影响的,所以请您开始。」小鳄鱼终于解释。
于元放弃了改变现状,笑了笑:「好的,我开始。」
小鳄鱼用了一大盒的纸巾,这次的眼泪不是为了捕猎,也并不是伪装色,而是发自内心的难过,于元能感受到,但走不近她的内心,只能看着她哭了大半张桌子的纸巾。
「您以后请别关心我了。」她说,「我会哭得更厉害,这是一个不好的循环,会影响我的进度的。」
但好像她的内心打开了一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