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几秒,没有任何新增评论,然后有评论铺天盖地,更多的人涌进来,追问的、难以置信的、错愕愣神的……商南淮看见不少人在慌乱地找沈灼野:「什么意思……什么讣告??」
不少人在慌乱地找沈灼野。
或许也包括他,当然也包括他。
但找不到了,找不到沈灼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这个人。
当然有很多事可做,可以道歉、可以忏悔,可以认错并且试图弥补……但也得明白,这些本人都不会知道了。
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么个人了,不会有一把干净灼烫的火,挣扎着闯过暴雨荆棘,燎原似的在田野上烧。
火就是这样,灭了就是灭了。
你捧着一把灰,也没法求他再烫一烫,来年春草绿,那不是他。
商南淮关掉直播间。
他得去当地警局支援一下宋队,宋季良他们的工作进展不太顺。
宋队从国内来,还不知道这地方懒政相当严重,什么都得想办法打点,想看证物跟当时的尸检记录也一样。
商南淮穿上衣服出门,把小木头房子反锁好。
他已经差不多摸清这地方的规矩,用了点办法就让当地警局变得异常配合,提供了异国警方需要的东西,还派人跑腿,把他们带到了墓园。
“刻错了——错了吗?”陪他们来的警员连英语也说不顺,仔细对照了半天墓碑,有点吃力地蹦单词,“抱歉,他,这里,没有认识的人……”
沈灼野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没有人会留意到一方印错的墓碑。
宋季良盯着尸检报告,攥瘪了一包抽空的烟,他发现商南淮的脸色不对,伸手扶了一把:“没事吧?”
商南淮摇了摇头,蹲下来,摸了摸那个名字。
他忽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它们像是融化了,那些石头轰隆隆倾泻出来。
“……一个星期。”商南淮说。
宋季良皱紧眉,他盯着商南淮,低声问:“什么?”
一个星期。
七天。
商南淮给房产过户的时候,看见了小房子上一次的过户时间,那个时间离沈灼野的死亡日期,也只有七天。
一个星期够干什么?打打游戏,看看电影,商南淮想起,沈灼野那时候还不会打游戏。
沈灼野可能也不想看电影。
况且这七天并不自由,是倒计时里嘀嗒作响的七天,当地警方保存的那些医疗报告,明确描述了那颗心脏破败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