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回到御书房后,冥思苦想,有种异样的感觉纠缠着他。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可直觉告诉他佛堂绝不像看上去那样简单。
“来人。”杨坚揉着头吩咐道。
白日里随杨坚同去的一个侍从等着皇帝的旨意。
“你去让人打点些银两给佛寺,今日他们作超度法事亦是辛苦。”
侍从很不解,以为皇上下错了旨,斗胆问道:“陛下,小的不曾听闻宫中有法事啊?”
杨坚大怒,“放肆!”
“吾今日前去,为的就是超度将士之灵,尔等瞎了聋了吗?看不见香雾,听不见诵经吗?”
侍从被杨坚这一通突如其来的火气打得晕头转向,一边磕头一边解释道:“陛下,陛下息怒,我等确实目不见香雾,耳不闻诵经。陛下若不信,大可传召其他人询问呐!”
杨坚愈加震怒,“吾当然要问!宣!让今日随驾的轿夫到此处来。”
侍从吓得腿都软了,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宣召。
杨坚喘着粗气,余怒未消,其实他是在用愤怒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如果侍从说的是对的,那他今日的所见所闻都是幻象吗?智仙,尉迟贞还有孩子,他们是人是鬼?
不一会儿,轿夫们就在杨坚面前跪了一地。杨坚拔出佩剑,往地上一插,金属入地的声音嘤嘤咛咛地颤抖着,轿夫把身子趴得更低了。
“你们说,今天在佛堂外,可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敢言不符实的,死!”
轿夫们带着哭腔说:“陛下,小的确实什么也没有看见没有听到啊,绝不敢欺瞒陛下。”
杨坚往后退了一步,把两手撑在桌沿上,有气无力地说:“你们都退下吧。”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龙兴难犯,他们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走,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杨坚默默了良久,他知道此事不同寻常,非人力能解,于是打发侍从去观星台召来章仇太翼。现在,只能靠章仇太翼的灵法了。
老头子耐心听完杨坚的述说,捋着胡子道:“陛下想想,有没有什么忽略的细节?”
杨坚捂住脸,使劲儿回忆从进佛寺开始的每一个细节,“下了銮驾就敲门,智仙尼师来开门,然后……”
杨坚啪地抬起头,眼睛鼓得像铜铃般大,章仇太翼因为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捻断了两根胡须。
智仙尼师!有问题!据虞庆则和尉迟贞的说法,她早就瞎了眼,开门迎客这样的事不让旁人做,怎轮到她个瞎眼的老妪?况且智仙和他多年未见,他未出声,智仙却先认出了他。就算她耳力再好,最多也只知道是个男人罢,怎能咬定他是杨坚。还有,她一个九旬老人在拉自己的时候,力气却那样大,像是……像是一个男人!
杨坚告诉了章仇太翼自己的猜想,他最挂念的还是尉迟贞和孩子的安危,“太翼公,她会不会已经……”
章仇太翼矢口否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姑娘与孩子寿数未尽,老朽敢担保。”
“那这一切如何解释?”
章仇太翼想了想,说:“老朽只是猜测,陛下也好,姑娘、虞大人还有孩子也好,极有可能中了移神术!”
“移神术?这是哪门子邪功?”
“陛下莫慌,这移神术本就不是什么武学正统,所以在武林中无名无号。更重要的是,此术修习者非人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