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跳下去,你最对不起的人是逢春。我让老李去喊逢春,你别跳,等孩子来。”周逢春是何罗春的干儿子,何罗春最疼爱这个干儿子,吴国诚试图用周逢春稳住何罗春。
桥这么高,河面那么宽,河水又那么湍急,何罗春每往下看一眼,腿抖的更加厉害。他爬桥梁爬早了,打算只要有人上前抱住他,他微微挣扎一下,被人救下去。可是路人听到彭丰年、吴国诚的话,没有一个人上前,只会让他别冲动。
何罗春现在骑虎难下。
就在这时,远处驶来两艘皮划艇。
赵天午看到桥梁上站着一个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挺讲究。赵天午撇嘴,这种国家蛀虫,想要体面死,他偏不让得逞。
赵天午举着喇叭喊:“桥梁上的人,你听好了,尽管你在七十年代搞一夫两妻,尽管你利用职权敛财,给某些人上供,但是只要你配合组织调查,组织会酌情量刑。”
“你千万别干傻事,认为你一死了之,你的保护伞就会放过你的妻儿。不会的,他们会认为你的妻儿会知道一些事,为了永绝后患,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妻儿。”赵天午母亲带着他到海岛随军,他父亲是政委,赵天午耳濡目染学到一些话术。他叭叭说,他能说上一天不带重复。
何罗春闻言四处张望,确认这座桥上只有他一个人跳河,那么河下的人就是对着他说话。
他确实利用职权敛财,那只是一点点财,贿赂了几个人。这点钱财对于厂子来说只是苍蝇腿,厂里不至于对老同志这么计较,怕就怕……
想到某种可能,何罗春脸色煞白,身体一晃,落入河里。
赵天午放下大喇叭,跳到河里。他就像河里的鱼儿,飞快游到何罗春落水的地方,把人拉上皮划艇。
何罗春刚刚闹着要跳河,吸引了很多路人。路人一开始听到何罗春说林北仨到凤阳路借气运,后来又听到防洪站的人说何罗春贪污国家财产,他们已经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桥上的人议论纷纷,唐猛和两名同事骑车到桥下,把浑身湿淋淋的何罗春拉上岸,带着何罗春去派出所。
何罗春看到穿公安制服的人,以为他们掌握了什么,不敢反抗,但因为害怕,他身体抖成了一滩泥,被唐猛和同事架着回到派出所。
桥上的人炸开了锅,都在议论何罗春贪污国家财产。他们目睹何罗春吓得无法走路,猜测何罗春恐怕犯的事比他们听到的更严重。
彭丰年生拉硬拽,把何冰冰姐妹带来,在桥下遇到了失魂落魄的吴国诚,他一把抓住吴国诚问:“怎么了?何罗春呢?”
“我们要被何罗春害死了。”吴国诚一口气没喘上,晕了过去。
“老吴,你别吓我。”彭丰年拉吴国诚,他拉不起来,惊慌失措喊人帮他把吴国诚送医院。
几个人过来帮忙,把吴国诚送到医院。
见何冰冰姐妹俩发愣,彭丰年让姐妹俩去通知吴国诚家人,他跟过去看情况。
姐妹俩虽不喜吴国诚,但没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考虑到小妹的情况,何冰冰让小妹在这里打听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去通知吴国诚的家人。
李中易带着周逢春来到大桥上,没找到吴国诚,也没找到彭丰年,李中易找人问有没有人跳河,得知不仅有人跳河,跳河的人还被公安带走了,路人跟他形容何罗春被公安带走的样子,李中易脑袋嗡嗡响。
何罗春清高的很,要是被人冤枉,何罗春不仅用最文绉绉的词骂人,还要煽动舆论,何罗春瘫成一滩烂泥被带走,证明何罗春犯得事不仅仅是挪用公款这么简单。
李中易心脏快速跳动,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怕被何罗春连累,努力回想自己有没有把柄落在何罗春手里。
年轻的时候,何罗春用激将法激他,他卖过厂里的东西,他被何罗春怂恿去二线,接触过核心东西。何罗春出差路过他这里,两人喝酒的时候,他跟何罗春提到过一点内容。
李中易喃喃道:“完了。”
李中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周逢春悄无声息离开。
仅仅一上午,何罗春的事传遍了整个江安区,还在向其他区扩散。
所里没有收到人举报何罗春,江安区公安局也没有收到人举报何罗春。按道理,唐猛应该放了何罗春,何罗春的行为太诡异了,直觉告诉唐猛何罗春有大问题,唐猛把何罗春扣留在所里,跑到何罗春工作过的厂子调查何罗春,又排查何罗春的人际关系网,查到吴国诚住院的消息,李中易魂不守舍的消息,彭丰年要把儿子儿媳送出淮市的消息。
唐猛限制彭丰年儿子儿媳出行,并把李中易、彭丰年带进了所里,对二人审讯完,到医院对吴国诚做笔录。
林北没想到他的几句话,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他不打算把这件事往外说,打算把这件事埋在心里。
林北没去凤阳路,到百货大楼买了七顶帽子回家。
巷子里响起车铃,林聪跑到门口,探身看到了爸爸。
林北转自行车头对准小孩,小孩嘎嘎笑掉头跑,林北骑车追了他几圈,停在窗户前,从包里掏出帽子,把帽子挂在车把上。
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帽子吸引走了小孩目光,小孩主动跑向爸爸。
林北把他放竹椅里。
林聪自个儿取下帽子戴头上,对着玻璃看半天,摘下帽子,把帽子递给爸爸,又去取车把上的帽子。
余好好想嘴林北一下子给小孩买这么多帽子,可是想到林北给自己买了好多黄金首饰,好贵的衣服包包,她咽下嘴林北的话。
余好好泡了糯米,煮了粽叶,把五花肉切成厚片,用酱油腌制,又拿了20枚咸鸭蛋,取下蛋黄备用。
林聪抱着帽帽回自己的房间,把帽帽有序摆放在书架上,回到院子里,从搪瓷盘里拿了三个李子,喂妈妈一个,喂爸爸一个,剩下一个自己吃。
林北咔吧咔吧咬李子,巡视一圈,没看到蜜枣、葡萄干,只看到肉、蛋黄,他问:“你不是包粽子吗?”
“没错,包粽子。”余好好说。
林北:“?”
余好好前两天找芙蓉,问芙蓉要不要老鸭了,正巧遇到芙蓉包粽子。
余好好只吃过白粽子,放了葡萄干和蜜枣的粽子,第一次见用肉包的粽子,就留下来跟芙蓉学怎么包。
芙蓉送她粽子,芙蓉用五花肉包的粽子,这她哪能要。余好好没要,今天打算自己包肉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