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节(2 / 2)

林北要说的是年里面他和田朱福说了那么多话, 但凡田朱福为北沟乡人民考虑一丁点,也会趁着为食品厂争取接自来水的机会, 给镇上居民谋取用上自来水的权利,更别说这本该镇上居民享受到的权利。

但是田朱福没有, 他在给自来水厂争取从食品厂腰包掏钱的机会。

他来北沟乡开厂才和田朱福认识的, 本就没什么交情,田朱福跟谁合伙坑他,他都不会生气。但给他们厂接自来水, 间接让镇上居民享受到延迟的权利,田朱福却不争取,还和他站在对立面,且田朱福跟自来水厂达成的协议是食品厂自掏腰包接自来水, 半点没有镇上居民的身影, 林北理解不了田朱福的做法。

就在刚刚,看到田朱福的那一刻, 林北似乎知道了田朱福为什么这么做。田朱福现在和“地主”站在同一个阵营,“地主”说他遇到困难,田朱福比“地主”还急,主动忽略“地主”压榨底层人民。

林北在想事情。

桑超英没打扰林北,凑黄益民耳边问:“你说这次他们能说动自来水厂给镇上通自来水吗?”

“不好说,有些人被“顾大局”这个思想绑架了。”黄益民原封不动复述他爷爷曾经说过的话。

“这不像你能说出口的话。”桑超英绕着黄益民转圈,审视他。

黄益民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自从他跟王晓冬、钱吉祥跑了一圈回来,黄益民经常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他,桑超英啧了一声,下意识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他抽出一根香烟,含在嘴里,掏打火机,对上一双兴奋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抛下罐头朝他跑来,不好的回忆如龙卷风般席卷而来,“桑叔,给我尝尝可以吗”稚嫩的声音从记忆里飞出来。

桑超英退后两步,飞快把嘴里的烟塞兜里。

北哥爹有空就带聪聪到厂里玩,桑超英跟着钱、王二人奔走一段时间,染上了烟瘾,回来之后,一天起码抽一包烟,天天拿他艺术品一样的打火机点烟。聪聪来玩,被桑超英的打火机吸引,在桑超英附近玩耍,一点点靠近桑超英,趴在椅子上问他桑叔可不可以让他尝尝烟的味道。

桑超英跃跃欲试,自己马上制止:“北哥要是知道你给他烟抽,信不信抽死你。”

桑超英立刻怂了,捻灭烟,拿出他的海鸥相机,骑车带聪聪四处溜达拍照,试图用新的记忆替换掉那段记忆。

桑超英刚刚唤回了聪聪的记忆,黄益民幸灾乐祸等着聪聪开口问桑超英要烟抽。

桑超英身体紧绷,听到黄益民的笑声,桑超英的注意力便被黄益民吸引过去,正要怼黄益民一句,从下方传来一声“桑叔”,桑超英哆嗦一下,低头就看到一张肉嘟嘟笑脸,桑超英眨眼睛:“……”

他只不过分了一下神,小孩怎么就跑到他面前了。

他现在捂嘴,还来得及吗?

动手前,桑超英抬眼瞄了一眼林北的方向,和林北的眼睛对上,他心虚挪开视线,摁住蠢蠢欲动的手。

林聪抓住桑超英的右手,踮脚尖轻轻嗅。

孩子的鼻尖碰到他指尖,痒,桑超英蜷了蜷指尖。

“桑叔,香烟好吃吗?”林聪吞咽口水。

“难吃。”桑超英飞快回答。

林聪往上托桑超英的手:“你闻闻。”

桑超英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啥异味也没有,他看林聪:“怎么了?”

“好浓的烟味。”林聪龇牙笑。

桑超英又闻了闻,还是没闻到任何味道。

黄益民忍不住说:“你都被烟腌入味了,能闻到烟的味道就见鬼了。”

桑超英碰触到孩子跃跃欲试的眼睛,他抽自己右手,其实他更想抽自己脑子。孩子在找他抽香烟的证据,他怎么就没想到呢,笨死他算了。

桑超英真怕孩子把香烟当做好东西,他蹲下来跟孩子解释:“香烟不好吃,咱不兴吃。桑叔做了错事,惩罚自己吃香烟。其实桑叔可不待见香烟了,每次看到香烟就想吐。”

说完,桑超英偏头假装呕吐。

林聪突然掉头往回跑,抱着他没吃完的罐头跑回来,蹲到桑超英对面,把罐头往桑超英面前递:“桑叔,你吃枇杷,就不难受了。”

黄益民没想到事情最终会是这个走向。

林北的视线在三人身上转一圈,很明显他不在的时候,三人有了属于他们的小秘密。林北把视线移到他爹身上,用眼神询问他爹三人藏了什么小秘密。

林志炳一脸茫然。他每次带聪聪来北沟乡,就把聪聪放厂里,他不是去看人放藕苗,就是去看人放鱼苗,聪聪在这里发生什么事,如果聪聪不跟他说,他啥也不知道。

林北收回视线,朝黄益民走去,和黄益民说把果苗运到稻花村的事。

十分钟后,一辆卡车驶出北沟乡。

如果没有发生食品厂要迁厂的事,镇上居民看到食品厂的卡车这么晚出去,顶多猜食品厂是不是在准备双节礼盒,他们是不是马上进厂干活了。由于发生了下午的事,食品厂有一丁点风吹草动,人人开始心慌。

明明告示上说预计六月底迁厂,他们已经脑补食品厂已经找到了新厂,已经开始搬厂。

食品厂虽然只开工两个月,只要员工不偷懒,工资加上补贴再加上奖金,手慢的员工两个月也能拿到两百块钱工资,这是普通工人半年的工资。

一旦食品厂迁厂,他们没有进厂上班的可能了。

镇上居民慌了,有人跑到乡镇府大院找田朱福、姚广亮,想问二人刚刚不是到食品厂找三位老板,劝三位老板留下来,怎么没把人劝住,碰巧撞见田朱福、姚广亮跟秦月观、薛理等人争吵。

“拿市民用水开玩笑,这是我们干部能干的事?”田朱福认为人不能没有底线,他们这些干部更是要坚守住底线。因为对于他们这些干部而言,不管出于好意还是什么,一旦跃过底线,就再难守住底线,他坚决不同意他们拿市民用水威胁自来水厂。

都到了这一步,田朱福依旧拿自己的道德标准逼迫他们。田新财气的身体发抖,不管不顾说:“桥头镇当初比咱们困难,他们的乡镇书记天天到区里、市里哭困难,领导被他缠的没有办法,给他一个不能完成的任务,只要他解决电力问题和用水问题,就把玉林鞋厂、机床厂建到桥头镇。

人家什么招都使,甭管管不管用,先使了再说。一通乱招使下去,硬是把领导认为他不能解决的问题解决了。

人家现在已经是淮市第一镇了,镇上居民人均收入比新台区高。

我们北沟镇呢?已经沦为淮市最穷的镇了!北沟镇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不赖人家自来水厂把取水地选在北沟乡,抑制了北沟乡发展,全赖你俩,你俩牺牲北沟乡赢得好名声。在区里,谁提起你俩,哪个不竖起大拇指,赞扬你俩不给区里添乱,歌颂你俩品德高尚,要把你俩树立成榜样,而北沟乡人民却被你俩拖累过着苦兮兮的生活。”

田朱福,还有和田朱福站在统一战线的姚广亮错愕,看向其他下属。其他乡镇干部对二人早就有了怨言,之所以迟迟不爆发,因为之前北沟乡没有任何起来的可能性,他们抱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想法,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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