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节(2 / 2)

申道忠推着林北出门, 让林北坐下,他回到店里拿了瓶52°白酒出来,另一只手还拿了两只酒杯, 走到林北对面坐下, 递给林北一只酒杯:“喝点?”

林北接过杯子, 笑着说:“喝点。”

店家先给两人这桌上了份卤煮花生。

申道忠打开瓶盖,给林北倒酒, 抬眼问林北:“够了吗?”

“倒满。”林北说。

申道忠爽利地给林北倒满酒,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夜幕下的小城陷入沉寂, 穿越街角巷子,跨越灰棱棱的屋顶墙头, 寻着微弱的灯火, 来到一个巷子里。

原本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巷子口只剩下一盏灯,两个谈笑风生的人。

店老板几次走到屋檐下伸头看两人, 见两人没有离去的意思,他回店里, 坐凳子上等两人。脚步声、谈话声传到他耳中, 店老板猛地睁开眼,看到了蒙蒙亮的天空,脑袋有一瞬间空白, 几十秒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店老板慌忙起身,跑到店外。

申道忠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店老板一脸惊慌跑出店, 他掏了一张十块钱, 把钱压在酒杯下,他和林北推靠在墙上的自行车离开。

店老板移开酒杯, 拿起钱反复看了看。确认了钱不假,店老板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嘀咕道:“这俩不划拳,也不吹牛皮,就这样也能在一起喝酒喝到天亮,也挺厉害的。”

出了巷子,林北和申道忠分开,申道忠一只手推着一辆自行车回厂里,林北没有在路上耽搁,走回招待所。

老板昨晚打电话到招待所,告诉自己他和罐头厂申厂长在一块儿喝酒,让自己别等他。胡翔昨晚睡得不踏实,频繁醒,每次醒来看到隔壁床的床褥整齐地叠好放在床头,他心里空落落的,睁着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眼睛睁累了,辗转反侧许久才睡着。

天刚有点儿亮意,胡翔穿好衣服,锁上门,到招待所大厅等老板。

天已经大亮了,坐如钟的胡翔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站起来,疾步走到门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着问:“老板,您昨晚在哪儿睡得?”

“没睡,我回房间睡一会儿。”林北说。

老板从他身边经过,胡翔闻到了酒气。在胡翔印象中,老板不爱喝酒,他有点想不通老板为什么和仅见过一面的人喝一晚上酒。胡翔跟了上去,见老板掏钥匙开锁,试了几次,都没能把锁打开,胡翔刚要上前帮忙,“咯嗒”,是锁被打开的声音,老板推开门,走进房间,倒床上就睡着了。

胡翔替老板关上门,他离开。

林北睡到中午就醒了。

他喝了杯盐水,推开窗户,趴在窗棂上把小城静谧的午后收入眼里。

这个时间点,旅游团成员大概在外边吃饭,楼道里十分安静,林北端了一个盆,拿着洗漱用品去洗漱,就在水房搓洗他换下来的脏衣服。

招待员又接到了一通来自淮市的电话,听声音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说找林北。不久之前林北从他面前走过去,去了水房,招待员让对方稍等,把话筒放到柜台上,离开柜台,朝前走了两步,喊:“林老板,有人打电话找你。”

林北应了一声,急忙打开水龙头,冲掉手上的泡沫,甩了甩手,小跑到大厅,拿起柜台上的话筒,说:“我是林北。”

林北听到克制的笑声,隔着几千公里的电话线,让这声笑声有点失真,林北还是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他说:“余好好。”

“你猜我在哪里给你打的电话?”余好好趴在桌子上,余光瞥她家小孩扒着桌子,踮着脚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露出桌面,余好好起了逗小孩的心思,假装没看到小孩眼里的渴望,渴望听爸爸的声音,渴望和爸爸说话。

小孩跑开,余好好的视线追随小孩的身影,很快被电话那头的人吸引走了心神。

余好好既然这样问了,那肯定不会在食品厂、礼品店,那唯二的可能就是建筑公司装了电话,或者家里装了电话。林北说:“在公司?在家?”

“只能说一个地方。”余好好说。

如果家里装了电话,余好好就不是这个语气跟自己说话,绝对雀跃着跟自己分享这个消息。林北说:“在公司。”

“这你都能猜出来!”余好好坐直身体。

林北:“……”

你说的每句话都在帮我排除错误答案,我很难猜不出来。

为了不让余好好揪着这个话题继续问下去,林北问:“你怎么在公司?又怎么知道石棉县招待所的电话?”

跑走的小孩搬了一个椅子过来,把椅子往妈妈那边推了推,算溜地爬到椅子上,搂住妈妈的脖子,把小耳朵贴在话筒上。

余好好扭头看他,他亲了亲妈妈,十分自然占据了半个话筒。

余好好:“……”

迟迟等不到余好好的回应,林北以为电话线路出现了问题,尝试说:“喂?”

余好好被林北是声音喊回神,说:“村里去年好多人找爹、三伯、五叔买甲鱼苗,现在气温高了,水也暖了,按理说现在这时候甲鱼疯狂进食,个头也应该会长大一些,但有些人发现他们的甲鱼进食不好,个头也没长多少,就去找三伯、五叔问怎么回事,三伯、五叔搞不定这件事,喊爹回去一起找原因。

养鸭合作社那边在盖鸭舍,已经盖了两间了,大嫂、二嫂也已经熟悉了流程,我就让她俩盯着,和爹换了一下,让爹回去处理事情,我在市里带两天聪聪。

聪聪上午在陆教授家学习,中午我带聪聪到工地吃饭,听说公司装了电话,就带聪聪过来看看。聪聪说他黄叔叔跟他说你最近都在石棉县,小家伙叽里咕噜说了一串电话号码,说打这个电话能找到爸爸,我就拨了电话试试能不能找到你。”

余好好一口气解释完林北的问题,见小孩似乎反应过来没有他自己不能和他爸爸通话,余好好凑近亲了亲他,小孩立刻被哄好了。

林北开口,母子俩不约而同把耳朵更贴近话筒,林北的声音清晰传到母子俩耳中:“坝坡上树少,一旦你养的鸭子多了,那点树荫不足以支撑那么多鸭子乘凉。”

“我也想到了。3月份,我买了一批树苗栽坝坡上,那块地方太大,我买的 500株树苗不够。今年就这样了,等养鸭场建好,下年我把坝坡上栽满树。”说到树,余好好心情开始低落,把不方便跟其他人说的话,在电话里跟林北说,“建这个养鸭场,本来我打算能自己干的活,绝不找人干,事实却是合作社成员自己干,能干到猴年马月,不得不找人干,然后我发现找人清理河道要给钱,找人栽树要给钱,村里不是通电了嘛,我让电工给养鸭场通电,给电工送烟送酒,结果还要多给一大笔钱,电工才给养鸭场拉一根电线,哪哪都要钱,要不是你帮我省了砖瓦钱,我去年赚的钱根本就不够盖养鸭场。”

说到这儿,余好好更委屈了:“我让我找的工人这样干活,他们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懂得比女人多,阴阳怪气说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我气不过跟他们讲道理,他们撂挑子不干,其他人还劝我,让我整几桌好酒好菜请他们,给他们道个歉。”

“你请了吗?”林北问。

“你们这帮男人坏的要死,相互间通了气,合伙对付我,口风一致不给我干活。我找不到人干活,我不请他们吃饭能行?”余好好憋屈说。

“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你到吴家村找人干活,我相信吴家村村民会很乐意帮你建养鸭场。”林北给她出了个主意。

“能行?”余好好不确定问。不是她不想相信林北,而是她今年吃了好几次亏,清楚意识到男人似乎不希望女人比他们强,她平时看着老实的男人也会跟其他男人一样看不上女人,不希望女人压他们一头,会暗自给自己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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