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号令迭出,与此同时,城下喊声大作,有穿云裂石之威,火光乍起,自城下向西南方绵延数里火把齐明,正迅速移动,不知兵力几何,粗略估摸着两万有余。
这一支夜袭的赵军一路秘密行军,绕过了陈廷祖在三十里外布置的防线,而此刻的丰延城内只有不足八千的守军,方才城墙上的信号乃是通知陈廷祖来援的。
城墙上矢石俱下,但在潮水般的赵军面前毛毛雨似的,毫无威慑力。城外投石车仿佛从天而降,也不知赵军是如何做到夜中突袭还带上了如此笨重的器械,赵军疯了似地向前奔涌,一浪接着一浪,俨然一支赴死之师,吊桥还没攻下来,护城河却眼见着要被尸体堆出一座桥来。
四门皆陷入苦战,毫无战术可言,攻防都在拼兵力。然而就是这种时刻,城北一座看似平平无奇的府邸外围,竟也驻守着层层重兵,而且还是以玄甲卫为首的主力精锐。这里,就是真正让这座小小的丰延城非同一般的丰延官仓了。
府邸内灯火通明,但与城头的战事相比却显得安宁了许多。右首一间厢房内,李迎潮靠在一张小榻上,也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旁边一张小桌旁,余胜翼翘着二郎腿,滑着茶盖,神色看不出丝毫紧张,语调也平静至极:“如果陈廷祖也被拖住了怎么办?”
李迎潮揉了揉眉心,仍旧闭着眼睛,轻声道:“固守不出,耗不起的是他们。”
如果陈廷祖派人来援,赵军便腹背受敌,是以这一战对于赵军来讲,要诀便是快。余胜翼一笑:“也是,连宋志博这等人都能豁出去兵行险着,看来赵军确实撑不了多久了。”
“其实宋志博还算有几分能耐,但谁让他背后是赵廷呢。”李迎潮道。
余胜翼看着李迎潮,突然眼露玩味神色,凑去榻前,低声道:“小王爷既然早就料到如此,为何不多做准备?你这摆明了是要给明城虎送一大功?”
“若不然呢?”李迎潮睁开眼,淡淡道:“你能有空在这喝茶?”
余胜翼嘿嘿一笑:“你准我喝酒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可不能怪我偷懒。”
李迎潮白了他一眼:“我准你喝,你就抱着酒坛子没完?身为一军之首,让底下将士看见了像什么话!”
余胜翼被斥了两句,讪讪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房内静了片刻,外面喧嚣不时传来,半晌,李迎潮想起一事,问道:“黎老先生的女儿送走了么?”
“啊?”余胜翼一愣,不知道李迎潮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一时莫名心虚起来,强做镇定道:“哦,早送走了,哪能让她留在这里。”
李迎潮好奇问道:“她怎么会找上你呢?”
余胜翼被问得浑身不自在,耸了耸肩,呵呵一笑:“这还……真是个问题……”
李迎潮失笑,正想打趣两句,忽闻城中喧嚣比之前更甚,二人当即收敛了笑意,倾耳而听,少顷,余胜翼沉声道:“西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