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为雄刚刚喝过醒酒茶,此刻也恢复了几分清明。钱石鸣的问题,正是他心中左右为难之事。
本已制定好行动计划,却没想到程大雷是奉旨出京,替天子巡视天下。如果他死在自己这里,传出去后必然是毁家灭族之祸。
可钱为雄担忧的也正是这一点,程大雷的性情绝非易于之辈,但今日他却表现得格外好说话。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不知他背后耍得什么花招。
“干草引火之物都准备好了么?”钱为雄问。
“都已准备妥当,一把火就能将一起烧得干干净净。”钱为兄眼睛一亮:“父亲是要动手了?”
钱为雄点点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杀了放心。这件事是机密,绝不可走漏消息。明日牢中的犯人,以及孙班头一帮人都要死。”
钱石鸣一惊,父亲不做事则以,做起事来可比自己凶狠,他是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其他人死也就死了,那几个女人能不能留下,她们都是天姿国色,活活烧死岂不可惜?”
钱为雄看了他一眼,吓得他不敢说话。半晌,钱为雄叹口气,道:“鸣儿,这天下有些东西咱们碰不起,碰了就是死,斩草除根,一干二净是唯一保命的法子。况且,江南之大,还缺姿色上佳的女子么?”
钱石鸣一怔,随即重重的点点头:“孩儿明白。”
钱为雄将凉茶灌入腹中,道:“走吧,我们该做事了,也不知这一步踏出,是福是祸。”
钱石鸣重重点点头,眼中杀意弥漫,父子二人同样眼神,同样决心,今夜已准备好要杀人放火。
正这时候,忽然头顶瓦片响动,钱是鸣下意识抬起头,钱为雄反应则更快些,伸手去握兵器。
江南与北地气候不同,房屋结构也不同,屋顶只是薄薄一层瓦。
此刻两片瓦被挪开,两枚弩箭从房顶射入屋内,不偏不倚,正好击中钱为雄父子的喉咙。
父子二人噗通一声倒地,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眼底的杀意同时黯淡下来。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程大雷如今怎么说也是有身份的人,敢独自出京,暗中怎会没有人手保护。
这都是喜字队的人马,程大雷暗中调教的江湖好手。李行哉广收江湖人马编为鱼龙卫,可程大雷也没闲着,他很久前便着手做这件事,毕竟程大雷在江湖上也是有声望的。
一路离京,程大雷在明,鱼龙卫在暗,可喜字队在更暗的地方。
所以钱为雄父子不动杀心则矣,一旦动了杀心,便是自寻死路。
杀人之后,两名喜字队成员手持短弩,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惊动任何人。
钱为雄父子的尸体瘫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也同样没办法发出任何生息。
钱为雄不愧是给李行哉做过先锋官的,有句话说得不错:有些东西他玩不起,碰了就是死路一条。
现在果然死的干干净净,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