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马驰出三十里,身后马蹄翻腾,有一队戎族骑兵远远追来。
关鱼忽然勒住坐骑,回首望去,见这支戎族大概七八百人,来势汹汹,很显然是带着歼灭的任务追来。
“诸位兄弟。”关鱼举起青龙偃月,口中喝道:“莫说关某不给你们杀敌的机会,身后戎骑八百,可能破之?”
“破,破,破。”
五百人齐声怒吼,士气凝聚,宛若巨兽咆哮欲吞天。
“来来来,与我杀敌。”
关鱼一马当先,五百人随在他马后,向追击而来的戎族反扑过去。人人争先,谁也不愿落后。
何为伙伴,便是我能将后背交给你,你能将后背交给我。你冲锋时我为你挡冷箭,我裹尸时你为我照顾妻小。
五百人没有猜忌,没有私心,同心同力,虽只有五百人,能撼千军万马。
更何况,眼前并不是千军万马,只不过区区八百戎骑。
花荣骑在奔马上,开弓射箭,短短瞬间,便击杀数人。很快,两支队伍便撞在一起。
结果是惨烈的,对戎族而言是惨烈的。
单雄信的金顶枣阳槊,杨志的一杆熟铁枪,史文恭、花荣、高飞豹、高飞虎……很难想象,在五百人的队伍中,上将竟能达到如此密度。
这对戎族来说是绝望的。
一炷香时间,将戎族击溃,杀敌三四百人,其他人落荒而逃。
谁说戎族不会逃,只不过他们没碰到比他们更凶恶,更残忍,更强大的敌人。
战胜之后,关鱼命令大家收集马匹、干粮、水囊,补充储备。
之后,带领队伍继续向北进发。
联军在长安东南扎营,背靠后方,随时可以撤退。也就是说越往南走,戎族越少也越安全,越往北走,是戎族控制的区域,也最是凶险。
假若沿着关鱼撤退方向画一条线,就会发现,他不是在撤退。而是在进攻。
沿途又击溃了三波追兵,歼敌千余人。离开联军大营百余里之后,身后再不见追兵。
虽然缴获满满,但也是人困马乏,关鱼择地扎营,令一队人巡逻警戒,一队人休息迅速补充体力。
戎族王帐内,戎族王一杯又一杯的痛饮,都是在帝国境内缴获的美酒,曾经也是价值千金。但如今在他饮来,却是同一种味道。
喝酒喝到没有味道,他便不是在品酒,而是在浇愁。
没人能想象他身上肩负着怎样压力,从去年秋天开始攻打长安,一直持续到现在,还未取得应有的战果。军中怨声载道,充斥着厌战情绪。
就像一颗从山顶滚下的巨石,看似摧枯拉朽,要毁灭一切。可沿途的所有,都在给它阻力。
白无双带着刚得到的情报走进大帐,道:“启禀大王,追击的敌人已经返回,伤亡惨重,没能留下目标。”
野原火饮了一杯酒,道:“没留下便没留下吧,早知也留不下。”
如果不惜代价,不惜兵力,未必留不下关鱼。只不过……
终究无情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