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雀以袖遮面,眼睛却一直看着程大雷。佳人如玉,当真是赏心悦目的尤物,如果不是李婉儿在一旁恶狠狠盯着自己,程大雷觉得自己未必能一直矜持下去。
“与玉雀姑娘对谈,果然是人间乐事,恨不能长此以往,与姑娘朝夕相处。”程大雷长叹一声:“罢了,把话摊开说,我愿为姑娘赎身,随我去凉州,姑娘可愿意?”
李婉儿和玉雀同时一怔,玉雀错愕的盯着程大雷,见程大雷目光坦荡,并无遮遮掩掩的小家子气。
但男人看女人的目光玉雀太懂了,程大雷眼神中并不掩饰欣赏,却无多少贪婪的占有欲。
她略沉吟片刻,道:“程当家今日登门,当不是为了玉雀来的吧?”
程大雷轻轻端起茶盏,低头掩饰眼神中的吃惊:“姑娘这话何解?”
昨夜发生的事,百里胜倒是真不曾注意到程大雷的异样,他也不会去在意一无名老妪。但玉雀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七巧玲珑心,偏偏是她稍微看出些什么。
回到满庭芳后,还特意差人打听了一下。
“程当家过来后,奴家是诚心招待,若程当家不肯直言相告,却是看不起玉雀了?”
这话撂出来,程大雷也不好再遮遮掩掩,否则气魄还比不上一个女人。
他放下茶盏,道:“实不相瞒,这满庭芳曾经住着我一位故人。我们也是好久不见,但她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事,特意向姑娘打听打听。”
玉雀皱眉思索片刻,道:“程当家是想知道关于一枝桃的事情?”
程大雷点点头。
她微侧着头打量程大雷,道:“程当家今日的身份已非比寻常,而她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小女子虽然无知,却也明白今日的长安城对程当家来说不亚于龙潭虎穴。我想问一句,程当家当真要过问一个风尘女子的事么?”
“曾经也有一份交情在,如今她已不在人世,心中有口气,总要想办法出发泄出去。”程大雷认真道。
玉雀站起身,恭恭敬敬向程大雷行了一礼:“程当家是大丈夫,这一拜不为奴家自己,为的是天下同命浮萍。”
程大雷微微伸手:“还要向姑娘请教?”
玉雀屈膝跪坐在地上,一边煮茶一边道:“程当家想问什么,奴家也知道。于情于势都该向程当家实言相告,不过奴家还有一桩怕。”
“怕从何来?”
玉雀缓缓道:“今日程当家登门,隔日长安便会闹得满城风雨。如果那个名字从我口中说出,事后有心人不难想到。程当家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自然什么都不会怕。但奴家只不过是个弱女子,怕是挡不住他们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