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书吟每天坐车时,都会利用这碎片时间听英语。
她偶尔路过学校的宣传栏,看到百名榜上商从洲的照片,反复回忆他说的话。直到后来,回忆变得不甚清晰,记忆里,有关于他的声音越发模糊。
她与他,相隔太远。
她总是隔着很远的距离,遥遥望他。
整整一年,她和商从洲一共遇见了两次。
但她习惯在这个站点,抬头,看上车门。
今天又是一场空。
她低头的那一秒,忽地,车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等一下!”
她心跳漏了一拍。
他对她的声音感知度不高,因为很少有机会能听到他说话。
潜意识里,她希望是他,最好是他,只能是他。
上天啊,拜托你了。
要开走的车停了约莫五六秒,有人上车。为了赶上车,他大步跑过来,呼吸间喷着白茫茫的雾气,他身上穿着附中的高三校服。
他刷公交卡时是侧着身子的,可书吟一眼就认出他来。
是商从洲。
真的是他。
刷过卡后,他径直往后走。
命运偶尔也会照拂她这种普通人,商从洲坐在了她后面。
她手忙脚乱地关掉电台,两边耳机不再有任何声音响起,她的耳蜗却是嗡鸣的,像是经历了一场海啸。
他们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对视都没有。
十来分钟的车程,书吟如高烧般浑身发热,只觉此刻不真实。
这份际遇,今宵不再。
-
他们是同一站下车。
书吟刻意在他后面下车,始终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像是寻常的学生,恰好同路,没有人会察觉到任何异样。
除了她。
哪怕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都很开心。
一路跟到教学楼,他转身上楼。
书吟脚步轻快地往前走,走到高二教学楼。
到班后,她搬着自己的椅子去黑板前,写今日课表。
她是班里的宣传委员,负责写课表。偶尔出一次板报,学校不太管板报的事,一个学期只需要出一次。
课表写好,恰好沈以星来了。
沈以星带着厚厚的棉手套:“早上好。”
书吟搬椅子回座位,见她一直戴着手套不肯摘,忍不住问:“你不摘手套吗?”
沈以星摇头:“不摘,摘了会痒。”
又改口:“好吧,现在也很痒,但是戴着手套我就没法挠。”
书吟:“你手怎么了?”
沈以星呜呼哀哉:“长冻疮了。”
书吟想了想:“你有试过夹竹桃泡手吗?”
沈以星问:“夹竹桃不是有毒的吗?”
书吟说:“我也不知道。但我以前长冻疮的时候,奶奶都会给我煮夹竹桃的叶子,然后让我泡手,大概泡一个礼拜,就能好了。”
“真的吗?”闻言,沈以星眼冒星光。
“对我挺有用的。”书吟说,“你可以试试。”
沈以星连忙掏出手机,“我和我妈妈说一声。”
她发完消息,把书包放在身前,从里往外掏东西。她的书包鼓鼓囊囊的,可书吟知道,里面除了课本,什么都有。
薯片,巧克力,橙子,脆柿,草莓牛奶……
竟然还翻出了一本漫画书。
沈以星向来很大方,有吃的都会分享给书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