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谭伟一的口中,宋穆算是彻彻底底的清楚了这一次长安风云的全部过程。
冯相本是两朝元老,先帝甚至将李翱托孤于冯炁等一众老臣。
冯相也对李翱十分重视,尽力培养之时,帮助扫清了不少的障碍,在李翱登基之后,稳固住了四方,更建言无数,条条福泽百姓。
此乃是万民有目共睹,无可非议。
而谭仲业,则是新臣,出仕以来便跟着李翱征战四方,又精明强干,还提出了令四军强悍的‘宗国法’,任右相以来,也令文朝军力繁盛,威慑四方。
可两者的冲突,却恰恰就在这‘宗国法’上,两年前,御史台请命废除‘宗国法’,还文朝边军纯正,被李翱治罪,冯相却出来据理力争。
言‘宗国法’虽使边军强,但使文朝境遇更不妙,冯相列举数十年边民,边土损失,还有国库流失巨量银两,四方省道支援情形,一时间令人咋舌。
而谭相也不肯示弱,于朝堂上时常争论,陛下又不做决断,使得两派分明,常常相互指责。
而数月前,冯相的一位进士子侄,本在王维诗宗修行,因‘宗国法’征召,战死沙场,王氏诗宗子弟也死伤惨重,借此与陛下恳请缓下批诗宗子弟派遣,却被谭相一言拒绝。
这于是成了导火索,并且燎起朝堂大火,陛下几日革职十数人,甚至当堂吐血,仍有弹压不住。
此事从谭伟一口中缓缓道出,众人各个都有异色,不过多是神情凝重,谭伟一则是看着宋穆,叹息一声。
“冯相与家父本都是陛下肱股之臣,如今矛盾却是不可调和,长安百官,独善其身之人实是少之又少。”
“宋兄才能,于六部任职自然无碍,可这般若是立刻做了,便成了风向,正是火盛之时,宋兄必回成为众矢之的。”
“宋兄之前之事……唉……”
谭伟一说道此处,眉头也是紧皱,此刻众人也是纷纷看向宋穆。
宋穆也是露出一抹苦笑,知道谭伟一所言是当初长安大火之事,此刻也是微微吐气,沉声说道。
“宋某确实不知此中内情,不过宋穆尝过那等争锋相对的滋味,自是明白其中情形。”
如此说着,宋穆也朝着诸位举杯,当下笑着说道。
“诸位,且无须为宋某多虑,宋某如今,还不想在六部为官。”
此话说出,众人神色都是稍稍变动,不过也是纷纷举杯,谭伟一的目光看向宋穆,似乎有两分放松,但似乎又有两分不解。
气氛缓和几分,众人也自是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第二日,宋穆同样往东宫,也是第一次与东宫讲学,所讲之内容不过是作诗之感悟。
这等事情,陶风明早已与宋穆教授过无数遍,宋穆也照猫画虎,启动文力念力,凭空造出一片片诗词异境,令众人大呼神奇的时候,也多有感悟。
其中李栋也多有表现,只是宋穆发觉殿下似乎有入境之能,却不熟表境之法,只是一日学习,诗作仍旧平平毫无起伏,甚至过于板正。
想来或许是李栋的短板所在,宋穆心中也有思虑,觉得需徐徐图之。
一堂课后,宋穆与李栋交谈了几句,便往着暖阁而去,刚刚推开门,却见到里面坐着两人。
一人是秦太傅,而另一个人,却是严甫。
宋穆久违不见严甫,此番也是立刻拱手,而严甫和秦太傅当下似乎正在交流着什么,见到宋穆进来,严甫立刻起身,颇是惊喜的上前。
“宋状元,多年不见了,翰林一品境界,妙呼哉!”
宋穆也是拱手言语。
“严老谬赞,宋某不过侥幸突破,他日境界多有困惑,却要像严老和秦太傅讨教。”
严甫抚须哈哈笑了两声,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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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你来的正好,我正与太傅商议事情,正与你有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