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针缓慢走至五点,“咔哒”一声拉开黑夜的帷幕,被林立的高楼割裂的天空爬上片片晚霞,洒在不停歇的车流中,加快了打工人们归家的脚步。
西沉的太阳光,透过还未合拢的窗户落在满溢暧昧声响的屋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点就燃的情欲。苏逸轩把程揽星紧紧禁锢在自己怀中,才泄过一回的阴茎又抬起了头,他咬住怀中人的耳朵,声音里满含危险,“星星,你太骚了,让老公操操你,给你止止痒好不好?”
程揽星还未回神,根本意识不到苏逸轩在说什么,前十八年从小乡村读到小镇、小县城,再到现在的c市,最大的烦恼也只不过是把谁家的草垛子点了,回家要挨批,早恋这种事情也只在学校的通报里听过。如今被人这样按着手抚慰男人的性器,完全超过他大脑的负荷,迫使他进入了超载模式。
门外有醉汉撞倒重物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阵杂乱的敲门声,那人似乎把这当成了自己家,嘴里嘟囔着不干不净的话,见没人来给自己开门,又狠狠朝门踢了几脚。
“嘭––––”
这声巨响像一根尖刺扎入脑中,程揽星回神,脸上的红潮未退,双手被苏逸轩拿在手上把玩,还有星点白浊溅到他的脸上,苏逸轩用纸巾替他擦去,又摊开给他看。
“星星,你被老公弄脏了。”
程揽星扭过头去,闭上眼睛,不想面对现实。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声音还有些许颤抖。
苏逸轩牵着程揽星,缓缓握上已完全勃起的阴茎,带他感受其上蟠扎的青筋,至上而下,抚慰过每一寸皮肤。
“星星好厉害,老公被你摸得好爽。”
刚才状况外的程揽星听到这些话还能没反应,这会清醒过来了,再被这样的话包围,只觉得一股热气升至头顶,像临沸腾的热水壶一般,咕嘟咕嘟冒个不停。苏逸轩知道他害羞,但他想要程揽星更害羞,最好羞愧到任自己随意玩弄。
“让老公看看,我们星星是不是湿了。”
他放开程揽星的双手,包裹在阴茎上的热度也随之像躲避洪水猛兽般逃开,苏逸轩挑挑眉,一只手把住那双惊慌失措的手,另一只手则探入怀中人的裤中,嘴上也没闲着,把细细密密的吻印在程揽星的脖颈上。
“果然湿了,星星,这么迫不及待吗?是不是很想被老公操,喜欢什么姿势,嗯?老公都满足你好不好?把你按在茶几上,从背后操你,让你的乳头贴在透明的玻璃上,被压成淫荡的小圆圈,即使痒得不行,也不能自己揉,等老公操完了,再让老公用舌头帮你揉。或者让你坐在饭桌上,紧紧贴着老公,让老公在你的小穴里射精,和你的骚水一起流到你哥吃饭的桌上,好不好?”
苏逸轩把程揽星可怜巴巴的阴茎放出来,拇指抵上铃口,缓慢打圈,几个来回后,性器颤颤巍巍抬头。他把身上的人掉了个个,程揽星的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等程揽星的性器好不容易被他不怎么温柔的动作弄硬了后,苏逸轩把两人的性器紧紧地贴在一起,以做爱时的动作猛烈地抽插起来。
“星星,被老公碰一下就流水了,怎么办?你这样出去,会不会被别人强奸啊?为了防止星星被别人强奸,看来老公只能把星星锁在家里,操到你下不来床,操到你失禁,操到你不再流水,好不好?嗯?”
程揽星的眼睛一直紧闭着,以这种鸵鸟式的自欺欺人态度面对眼下让他难堪的情景。
“你,你别再说了。”
低低的笑声从耳旁蔓延开,苏逸轩停下摆腰的动作,掀起程揽星的衣服,撩高后塞入他的口中。
“星星,自己咬着。”
程揽星偏头,不肯乖乖听他的话,两只手放在沙发上,紧握着,抵御一阵阵难耐的情欲,他快要到了,现在被人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实在难以忍受。
苏逸轩看透了他的这点小情绪,故意时不时不经意地擦过他正在流水的铃口,又用嘴去舔舐眼前红润的乳头,“星星,老公只有两只手,你要是不帮老公咬着,老公也没办法让你爽,你说怎么办,星星?”
程揽星哼唧了几句,苏逸轩没听清,正想凑近点听他在咕哝什么,程揽星就张开了嘴,咬住了衣服。
“星星真乖,主动帮老公操自己。”
这样令人羞恼的话被苏逸轩咬着胸前的乳头说出来,程揽星只觉得热流全往自己的脸上汇聚,逼得眼泪窝在眼角,他吸吸鼻子,一面为自己的淫荡而难堪,一面又为这抑制不住的情潮而难过。
“你,你动一动嘛。”
这样的话语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无心的撩拨最撩人,程揽星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话对苏逸轩的刺激有多大。怀中抱着美人,苏逸轩暗恼给自己找了这么大的罪来受,他很想不管不顾地把程揽星压在沙发上操弄,但他知道现在还没到时候。可硬起来的鸡巴也不是他想软就能软,只能用舌头狠狠惩罚口中的乳头,手上套弄的动作略有些急躁。
“程揽星,你最好别被我抓到你对着别人发骚,不然我一定把你绑在床上,操成我的专属飞机杯。”
程揽星快要释放时,苏逸轩抵着他的马眼,不让他射。
“你干嘛?”
他吐出口中的衣服,上面有一小块的湿痕,是他淫荡的证据,程揽星想到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又加上现在不被允许射精的难受,心里的委屈咕咚咕咚冒个不停,眼角窝着的泪也掉了下来。
苏逸轩见他掉泪,心里慌乱得不行,但手却依然没收回来,他挨近程揽星,一颗颗吻去泪珠,“星星,不要哭,和老公一起射好不好?”
程揽星吸吸鼻子,闷闷地应了声“好”。
苏逸轩让程揽星趴在沙发上,滚烫的性器强硬的插入双腿间,停留了片刻,就快速地抽插起来,这样抽插了几十个来回,苏逸轩感觉要到了,便松开了手,两人一起到达高潮。
释放后,苏逸轩把程揽星抱起来,准备去洗漱间清洗一下。有星点精液溅到他的脸上,配着他呆呆的表情,像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
苏逸轩把他放在洗漱台上,执起刚才握着自己性器套弄的手,吻了吻手背。
真骚,全是自己的味道。
不过可惜的是,一会就要被洗掉了。
程揽星挣开他的手,想从洗漱台上下来,这样让他觉得自己被当成了没有自理能力的宝宝。
“乖,老公帮你洗。”
洗漱台上还有未干的水迹,苏逸轩刚才用自己的衣服垫在上面,因而现在是半裸的状态,程揽星瞥见他充满力量感的肌肉,又低下头去,不肯再看他。
苏逸轩弯唇,心情颇佳,“我们刚才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这会害羞什么。”
程揽星怀疑这人是上天派来克自己的,怎么就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你不要说了。”
虽然这样的反抗对于苏逸轩来说,就像被棉花砸了一拳,毫无威慑力。
苏逸轩给程揽星清洗干净后,拉下他的衣领,程揽星不知他要干什么,想着反正也挣脱不开,乖乖地坐在原地,任他动作。苏逸轩很满意他的乖巧,在他脖子上温柔地种了棵草莓。
“星星,别被你哥发现哦。”
程揽星靠在床头缓了好一会,艰难地复盘刚才自己和苏逸轩做的那些事,直到卧室内的光完全被替换成窗外的人造灯光后,才听到身旁的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他拿起手机,随手点了接听,“你好。”
那边没有回音。
“你好?”
“星星,你怎么了?”
程揽星这才彻底回神,语气也软下来,带着浓重的委屈,“哥。”
那边呼吸重了些,但还是尽力克制着自己,“星星,你就呆在房间里,我马上回来。”
程揽星点了点头,想起那边看不到,“嗯嗯,好。”
“哥现在有点事,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就给哥打电话,好不好?”
程揽星抿唇,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下揪着枕头角,“哥可以接电话吗?”
“没事,哥现在没那么忙,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好。”
等挂了电话,手机弹窗出未接来电,程揽星才发现程知谨给他打了三十几个电话,心下讶然,点开微信一看,果然有几十条未读消息。
那会给程知谨发完消息后,程揽星等了一会,见他哥没有回复,明白过来他哥现在可能有点忙,就没再管消息框,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功夫,程知谨就给自己发了这么多消息,还打了这么多个电话。
而这期间,自己却在和他的男朋友做些见不得光的事,甚至是在程知谨常坐的沙发上,就算苏逸轩换了新的沙发套,清理了痕迹,但怎么说也是发生了的事,并不是处理了就是没发生过一般。而且,如果说第一次是被强吻,那这次呢?即使不是自己的主观意愿,但客观上他和苏逸轩确实是做了对不起他哥的事。
程揽星把脸埋入手中,但马上想起他的手是作案工具,转而埋进枕头中,痛斥自己,“程揽星,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你还有没有良心?”
这样唾弃了自己一会,程揽星被枕头憋得有些胸闷气短,停下的间隙,苏逸轩在浴室说的那句话一闪而过,程揽星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冲到镜子那拉开衣领,暗红的草莓明晃晃地印在白皙的脖颈上,苏逸轩的脸也在镜子上绽开恶意的笑。
“这个神经病啊啊啊!!!”
程揽星翻箱倒柜了一会,才找出一个创可贴,等确认吻痕被严严实实地遮住后,又把刚才弄乱的东西复原。
不一会,卧室门被人打开,程知谨携着外面的寒气急匆匆地进来,看到被窝里露了半个脸的人后,又放缓了动作,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久悬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从收到程揽星的消息后,程知谨就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苏逸轩这人的性格,说好听点是桀骜不驯,说难听点,则是恶劣。他不是看不出来苏逸轩对程揽星的态度不一样,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风险,所以他一直不愿意让程揽星和苏逸轩接触。之前的那次意外碰面,苏逸轩坐在熟睡的程揽星身旁撩他的头发,就已经让程知谨心里的警铃大作,差点情绪失控。这次两人又独处一室,不免让程知谨有些焦躁。
程知谨给程揽星发了许多条消息,由于低头看手机的频率太高,还被经理夹枪带棒地暗讽了一会。
好不容易开完会,程知谨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程揽星打电话,随着时间的推移,程知谨心里的焦躁被放大,终是忍不住狠狠砸上身旁无辜的楼道门。
“操。”
门后的人被吓了一跳,赶忙逃开,不想去触门那边人的霉头。
直到程揽星接了他的电话,这样的情绪才平复了些许。
回工位时,还有热心的同事问他的手怎么受伤了,等会下班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程知谨拉平嘴角,冷淡地道谢,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他站在床边看了会,见程揽星皱眉,忙轻手轻脚地拉低被子,把他的下半张脸露出来。
每次都会被憋得难受,还总要这样睡,真是固执。
程揽星不赞同地摇头,但目光却十分柔和,嘴角噙着抹浅笑。
他抬手看了下手表,见时间有些晚了,于是退出房间去做饭。
“星星,起床吃饭了。”
程揽星睡得正香,只知道有个声音在喊自己起床,接着有人把自己从被子里抱出来穿衣服,等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他睁大眼睛,想要努力看清眼前的人。
程知谨见他睁着眼睛,懵懵懂懂的样子,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亲程揽星的额头。
两人皆是一愣,继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手忙脚乱地找事情做。
“哈哈哈哥你做饭了啊。”
“嗯。”
程揽星头低到快埋进碗里,他搓了搓脸,温度有点高。
哥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亲自己呀!
程知谨抵唇轻咳,懊恼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两人心思各异地夹菜吃饭。
“星星,尝尝这个。”
程知谨把虾剥好后,将盘子递到程揽星身旁,他今天尝试了新的做法,要是程揽星喜欢,以后就做这种样式的虾给他吃。
程揽星胡乱夹了几个,结果吞得太急,不小心呛着了,弯腰捂着胸口咳嗽个不停。
程知谨忙去倒了杯水,轻拍程揽星的背给他顺气,等他缓了些后,把水递给他,用纸巾擦干净他嘴角溢出的水珠。等程揽星完全平静下来后,程知谨拿起那碟剥好的虾,全倒进了垃圾桶。
程揽星来不及阻止,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
“哥,我还想吃的。”
程知谨脚步顿了一瞬,接着若无其事道:“没事的,星星,哥哥下次再给你做。”
程揽星点头,“好吧。”
这次程知谨再给程揽星夹菜时,都会提醒他一句慢点吃,说了七八次后,程揽星不得不红着脸禁止他哥再说话。
程知谨宠溺地笑了笑,欣然接受程揽星撒娇般的威胁。
两人吃完后,一起收拾碗筷。
苏逸轩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第一眼看到饭桌上两人眉来眼去的画面,接着看到明显已进入尾声的晚饭,那两人听到声音后看了自己一眼,又转回去继续收拾,这样的反应让他眉间的戾气瞬间聚起,压着嘴角不悦道:“你怎么不喊我?”
这个“你”,程揽星理所当然地认为指的是他哥。
等程揽星把碗筷拿去厨房,转身见苏逸轩靠在厨房门那,表情更阴沉了些时,还有些诧异。
“你让一下,我要出去。”
“你为什么不理我?”
程揽星抬头,对于苏逸轩的问题十分不解,还来不及问他,刚将菜放进冰箱里的程知谨就跟过来推开苏逸轩,把程揽星拉出去了。
“星星,你先回房间。”
程揽星点点头,但还没迈出两步,就被苏逸轩拉住了。
“我让你走了吗?”
程知谨皱眉,用身体隔开两人,“苏逸轩,你别发疯。”
苏逸轩冷笑,“有你什么事。”
“星星,你先回房间。”
这次程知谨的语气重了些,直接强硬地把程揽星从苏逸轩的禁锢之下完全抢过来。
“程揽星,你敢走出去一步,我就告……”
程揽星在一旁一个头两个大,想快点溜回房间,但见苏逸轩要把两人刚才做的事抖出来,忙反手握住他,另一只手则捂住他的嘴。
“我不走我不走,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
这人绝对是自己的克星,专门来给自己添堵的。
程知谨愣愣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眼底有些空,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隐隐可以看出其上的落寞。
程揽星急着安抚苏逸轩,没有看到他哥的反常,但苏逸轩可是看到了全程,心情不由好转,捏了捏正焦急暗示自己闭嘴的人的手。
“可以啊。”
程揽星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但马上又想起另一个麻烦,毕竟刚才哥哥是在帮自己……程揽星扭头看他哥,他哥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右手呈伸出的状态,虚虚握着,左手垂在身侧,他微低着头,目光落在右手上。
幸好脸色还比较正常。
程揽星松了口气,正准备扭头继续稳一下身后那人,就见他哥左手有血从掌心流出,滴落在瓷白的地砖上,绽开成一朵刺目的血花。
“哥,你的手怎么了?。”
从程揽星甩开他的手后,程知谨就紧握着另一只手,直到沁出温热的血才松开。
闻言,他启唇,“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都流血了。哥,去房间吧,我给你处理一下。”
苏逸轩围观了这样一场大戏,都要忍不住拍掌叫好了,“真厉害,苦肉计都用上了。”
程揽星眼中此刻只有他哥受伤的手,那只手指关节处的皮肤一片红肿,而且看情况有好一会了,这会加上不断滴落的血,看着颇有些吓人。
“哥,我们回房间吧。”
“好。”
程知谨抬起左手,想去牵程揽星,程揽星怕他握自己手时会痛,忙主动去牵他的右手。
“哥,我们走吧。”
苏逸轩看着两人的背影,等到两人进了房间,才直起身子,烦闷地踢倒一旁的垃圾桶。
“操,谁稀罕。”
程揽星找出家庭医疗箱,熟练地给程知谨处理伤口。
软化后的头发乖顺地垂下,落在他白皙的脸颊上,似一副水墨画,勾勒出的每一笔都恰到好处,仰头看人时一双眼睛盛着漫天繁星,让人忍不住迷醉其中,可它们的主人却毫无所觉,兀自勾得人万劫不复。
程知谨指尖微动。
“哥,你就相信我吧,在家的时候都是我给他们处理伤口,我有经验的。”
就像程知谨很了解程揽星一般,程揽星也很了解他哥,以至于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程揽星就知道程知谨想说什么。
程知谨停住想摸他头发的手,犹豫要不要解释一下,但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掩盖自己刚才的意乱情迷,索性任他误会了。
“星星,对不起。”
程揽星低头轻轻对着包扎好的伤口吹了吹,闻言顿住,他把医疗箱放在一边,支着脑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见程知谨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轻叹了口气,“哥,干嘛要说对不起,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过我。”
无论是因为父母角色的缺失,所以又当爹又当妈一般把他带大,还是离家之后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都是作为哥哥这个身份来说,不应该承担的。程知谨只比他大四岁,本不用做这些事的,是爸爸妈妈将自己的责任交给了他,才让他从小到大吃了这么多苦,甚至因为性向问题和家里闹翻后,还因为自己本来就应该做的事而自责。
程知谨不知道程揽星的想法,他只是在程揽星说出这句话后,本能地感觉到恐慌,他急需能够安抚他的人或物,而不管是哪一样,眼前的人都能提供,也只有他能提供。
他还没喜欢上程揽星时就知道,尽管弟弟一直在被他照顾,但实际上真正离不开对方的人,是他。
“星星,我从来都没有把你一个人,留在那的想法,只是……”程知谨极力压制自己想要拥抱眼前人的想法,“如果你在爸妈身边更快乐的话,那我也不会一意孤行。”
程知谨从把弟弟当做自己的责任起,就从没有抛下他的想法,哪怕是对弟弟的感情变质,他也只是想着暂时要离程揽星远一些,不能让自己不正常的感情影响他。程揽星在他二十二年的人生中占据了十八年,早已融入他的骨血之中,若要剔除,则是断骨换血,那他也将不再是他。
“哥,我知道,你能不能多信任我一点,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怨你,我就是,嗯,怎么说……就是有点担心你。”
程揽星这些年一直在周璇程知谨和爸妈间的关系,他虽然支持程知谨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但他也不愿意看他哥谈了恋爱后就闹得和家里断绝关系。而且他现在还发现了苏逸轩的真面目,更是坚定了让他哥和爸妈和好的想法。
“为什么担心我?”
程知谨皱眉,快速地回忆了一下程揽星来到这以后发生的事,应该没有什么需要他担心自己的情况发生。
“哥,我问你件事哈?”
“嗯。”
为了方便上药,刚才开了房间里的大灯,但两人开始有促膝长谈的架势后,程揽星就换成了暖黄小灯,他认为在这样的氛围下更利于交心。
但这样的氛围下,却最容易催生旖旎的心思。
“哥,嗯,你和逸轩哥现在怎么样了?”
程知谨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程揽星想问的是这个,刚才还有点紧张的心现下安定了些。
“还行,怎么了?”
程知谨想起刚才的情况,心下一沉,语气变冷了些,“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刚才为什么要拦着你?”
程揽星被他哥这话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站起来极力解释他俩之间没什么了,但见程知谨的表情不像发现了什么的样子,又按着一颗扑通乱跳的心脏,谨慎道:“我俩没怎么啊,他刚才和我闹着玩的。”
程知谨的表情这才好了些,他知道程揽星不会在这种事上瞒着他,“他要是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嗯,当然。”
“行,你还有话要说吧?”
程揽星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好几个回合,十分纠结要不要直接向他哥摊牌,这么几个来回后终于还是选择委婉一点的方式,“哥,你会和逸轩哥一直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哥哥现在还无法给你确切的答案,你只要知道任何人都比不上你,星星,你对哥哥来说最重要。”
程揽星很少问他和苏逸轩的事,这段时间却接连提了好几次,程知谨怕他多想。
两人先后洗了澡,程知谨拿来吹风机,要给程揽星吹头发。
“哥,我自己来吧。”
程知谨按住程揽星的手,滚烫的体温透过一层纱布传递到程揽星身上,让第一次听到他哥表白心意的程揽星更加不好意思,忙缩回手,不知所措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直到他哥轻笑了声,才停止这样无厘头的行为。
“哥!”
程知谨眼里的笑意更盛,抚开他额前垂落的一缕头发,看他因为痒意而半闭的眼睛,喉结微动,“没事,我的右手还可以用。”
程揽星只好乖乖地低头,对他哥展露自己最脆弱的部位。
吹风机嗡嗡的声响掩盖了两人各异的心思,程揽星的一侧是一面镜子,两人的身影映照在里面,若仔细些看,就能发现站立着的那人,眼里汹涌的爱意,不知情的人看见了,定会夸上一句,“真是恩爱的情侣。”
温度适中的暖风吹得程揽星昏昏欲睡,程知谨用左手撑着他,右手小心地给他吹头发,以防他的脑袋乱动,不小心烫着。
吹到耳后时,错眼间,有一抹暗红一闪而过。
程知谨有不太好的预感升起,关了吹风机,放在床头柜上,让程揽星靠在自己胸前,指尖轻颤,缓缓拨开那处的头发。
看到的那一瞬间,程知谨就明白过来这是什么。
也是那一瞬间,他的脑中无数猜测闪过,而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觉得痛苦。
程知谨的手虚虚按在那个印子上,很想用力掐下去,用尽一切办法把印记去掉,但理智告诉他这是程揽星,不可以做伤害他的事。
怀中的脑袋动了动,似乎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嘟囔着又找了个地方趴着,双手抱着程知谨,想让他躺下去点。
程知谨这才回神,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星星,哥哥该怎么办?”
他替程揽星脱了衣服,把他放进被窝。
眼前的睡颜美好得如同天使,从喜欢上他开始,就是程知谨的审判之日。此刻,嫉妒像一张网慢慢裹住他的心脏,不断收紧的窒息感让程知谨的情绪处于失控的边界。程知谨从没有想过和程揽星在一起,但他也从没有可能会失去程揽星的想法。
可他忘记了,程揽星是有可能和别人在一起的,就像他,为了摆正自己对弟弟扭曲的感情,而随便和别人谈恋爱一般,程揽星也是有可能因为喜欢而和别人在一起。
或许他也知道程揽星以后会和别人在一起,只不过一直没有真实地面临这种场景,所以他从没有这种危机感。
而眼下,快要失去程揽星的危机感让他心中的警铃大作,心脏被一只大手揉圆搓扁,痛得他几乎要喘不上气。
“星星,那个人是谁?”
程知谨靠着阳台上的栏杆,眉间被淡淡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身旁落了一地的烟头,刚包扎好的地方又添了新的伤口,那处有血渗出,滴在某个只吸了一口的烟头上。
而回答他的,只有寂静的夜空。
这次程揽星没有睡到日上三竿,梦里长着苏逸轩脸的八爪怪追着他跑了好久,那种黏腻感直到醒来也粘在身上,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窗帘依然紧闭着,为了防止太阳打扰程揽星睡觉,程知谨早已适应在光线不足的环境下穿衣,也正是因为这样,程揽星也养成了需要别人叫他才能起床的坏习惯。
床上的人顶着睡眠不足的脸坐直身体,接着又重重地把头埋进枕头里。
“我就不该来这住的。”
一边祈祷着家里没人,一边小心翼翼地开了条门缝观察房间外的情况,四周静悄悄地,只有电器运转的声音。
程揽星忧心忡忡地吃完了早餐,对于眼下的局面,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才好。以前遇到不好解决的问题,他都会和程知谨商量,而现在的情况,显然是不好告诉程知谨的。
“烦死了啊啊啊。”
“烦什么?”
苏逸轩拉开程揽星身旁的椅子,支着脑袋看他,顺手抽了张纸巾替受惊的小兔子擦掉嘴角的油渍。
程揽星眨眨眼,下意识地当起缩头乌龟。
还没有理清思绪,当事人就出现在他眼前,这种感情问题他没有经验,既然暂时想不出解决方法,那就先逃避吧。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没什么,就是刚刚打游戏打输了。”
“我带你。”
程揽星忙摆手,开玩笑,他躲着苏逸轩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让他带着自己打游戏,打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谁知道这人肚子里装着什么坏水,别到时候又搞出什么更复杂的情况出来。
一旁的人见他这反应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程揽星,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带着极强的攻击性,“不想我陪你打游戏,那你就和我出去吧。”
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是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我不出去。”
程揽星转开脸,不想和他对视。
“是吗?在家不会更危险吗?”
耳旁一阵酥麻,危险感直达心底,程揽星蹭地站起身,被凳子绊了一下,身体跟着向后倾倒,但恰好便宜了身前的人。
有力的臂膀将他拥入怀中,带起碗筷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苏逸轩微皱眉,语气带着责怪,“小心点。”
程揽星被他抱在怀里,眼前就是他漂亮的胸肌,声音也被压得闷闷地,“还不都怪你。”
“嗯,我的错。”
被苏逸轩半恐吓半哄骗地带出去后,程揽星谴责了一会罪魁祸首,接着又开导自己,去外面也好,苏逸轩肯定不敢在公共场合里动手动脚。
但程揽星没想到,有时候公共场合里也有利于做坏事的隐蔽场所存在。
苏逸轩带他来的地方是滑雪场。
本来还在兴致缺缺地玩手机的人,看到漫山遍野的雪后,差点没忍住在苏逸轩面前欢呼起来,毕竟,在家乡时,冬天虽然也会下雪,但很少有这样入目全是一片雪白的景色。
苏逸轩自然地牵起程揽星的手,“走吧,我们去拿护具。”
程揽星不想和他牵着手,拜托,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这样拉拉扯扯地像什么样子。
“别动,这里路滑,你想摔倒吗?”
这里昨晚刚下过一场雪,地面只有零星几个脚印,凹陷下去的深度恰好没过鞋跟,程揽星试探着走了几步,没有不着力的感觉,刚想反驳苏逸轩,结果就滑了一下。
苏逸轩一直用余光注意着程揽星的情况,见他快要摔倒,另一只手忙揽过他,“再这样,我可就不管你了,笨蛋。”
程揽星刚想道谢,听见苏逸轩这样拽到不行的语气,怒火也跟着上来了,两只手紧紧地扒着苏逸轩,“你带我过来的,那你就要对我负责。”
果然是个笨蛋。
苏逸轩笑眯了眼,故意离程揽星远了点,程揽星立刻跟着挪动,致力于让两人零距离。
“那你可要跟紧了。”
程揽星忙点点头,紧张地注意着脚下。
“还挺听话。”
不枉费他特地绕远路,找了这条最不好走的路。
两人一前一后地向服务中心走着,中途苏逸轩几次使坏,光明正大地占程揽星的便宜,偏偏程揽星又无可奈何,只能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和苏逸轩出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服务中心,程揽星找了个位置坐着休息,苏逸轩去拿装备,这时候程揽星才有时间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谨:吃早餐了吗?
住在月亮隔壁:吃了,哥,我全都吃完啦。
谨:好,我还有半个小时到家,肚子饿了就先吃点零食垫一垫。
程揽星把这段消息前前后后看了三遍,又计算了一下他和苏逸轩到这个滑雪场花费的时间,确定不能在半个小时以内赶回去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了。
住在月亮隔壁:那个,哥,我和逸轩哥出来玩了。
对面的消息栏那块“正在输入中…”浮现了好几回,终于在两分钟后发来新的消息。
谨:你们在哪?
当时答应苏逸轩出来完全是权宜之计,程揽星没问他打算去干什么,也没有考虑过后续可能出现的各种麻烦,眼下面对这种情况,程揽星欲哭无泪。
住在月亮隔壁:[定位]
住在月亮隔壁:哥,我们过会就回去了。
谨:好。
程揽星摸不准程知谨是什么意思,但苏逸轩已拿好装备过来,便决定把这个事先放在脑后,好好感受一下滑雪的快乐。
“走吧,我帮你佩戴。”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戴。”
程揽星不明白苏逸轩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为什么这么热衷于伺候自己,就算他们家没有夸张到像电视剧里面那样按铃就立马闪现的管家和佣人,那也不至于需要他天天帮人穿衣服、擦拭身体吧?
“你自己弄不方便,再废话你就看着我滑。”
“那你不许动手动脚。”
刚才在大厅里面好歹还有工作人员,现在来了更衣间,还是单人的,程揽星不得不防备一点。
苏逸轩冷哼一声,心想这可由不得你。
这个换衣间其实空间挺大的,但程揽星被苏逸轩逼至角落坐着,被他的影子圈着,倒显得有些逼仄了。
程揽星背抵着墙,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了就报个健身房,一定不能再这样,落于下风,还全无反抗的可能。
但这次苏逸轩倒是没有再动手动脚,只是认真尽责地替程揽星戴好护具,又再三确认松紧是否合适。
程揽星刚松了口气,但见他准备来脱自己的鞋子,忙伸手阻拦,“我自己来,你别这也帮我啊。”
“别动。”
苏逸轩置若罔闻,握着程揽星的脚踝,不让他乱动,脱下鞋子后,却又不急着给他穿雪鞋,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着脚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程揽星,里面的那轮漩涡像是要把他吸进去一般。
明明隔着袜子,程揽星却觉得,苏逸轩手掌滚烫的温度直接烙印在了他的皮肤上。
“不是还要穿鞋子吗?快点呀,我的脚有点冷。”
“你怎么不叫我逸轩哥了?”
程揽星觉得有点无语,就为了这么点事,至于故意让他受冻吗?但他也不想告诉苏逸轩,是因为自己觉得他出轨了,配不上他哥所以才不叫了。
要是苏逸轩知道是这个原因,说不定能做出把他扔在这的恶劣行径。
“逸轩哥,帮我穿鞋嘛,好不好?”
苏逸轩愣了愣,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但很快又压了下去,速度很快,至少没让眼前这个笨蛋发现。
他戏谑地看着又无意识撒娇的程揽星,手上的力度大了些。
程揽星撇过头,目光慌乱地寻找支点,努力的程度,似乎想在那雪白的墙上找朵花出来。
耳旁落下一个温热的吻,“下次选在那里留下我的印记,好不好,宝宝?”
语意不详,但两位当事人都心知肚明。
等换衣间的门打开时,一人的脸早已红成西红柿,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而揽着他腰的那人则满脸笑意,浑身都透露着心情很好的讯号。
但看到眼前的滑雪场时,程揽星就傻眼了。
从两人所处的位置往下看,预估垂直落差不会小于500米,这样的难度对于他这样只滑过一次初级雪道的人来说,显然不太合适。
“怎么是高山雪道啊?”
程揽星有点泄气,坐了好几个小时车过来,恰好还是他感兴趣的项目,结果却只能看着不能亲自体验,这无异于一种酷刑。他就知道苏逸轩不会安什么好心,这是故意在耍他玩吧,难度这么大的雪道,他以为谁都能滑吗?
越想越气,程揽星扭头,想回换衣间把装备脱下来。但穿着雪鞋不好行动,走了半天也才挪了半步。
苏逸轩在一旁穿好雪板,就见程揽星像小企鹅一样,扭动着想要去换衣间,不禁有些烦闷。
就这么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吗?
程揽星还在吭哧吭哧前进,眼前突然扬起一阵雪,苏逸轩从身后漂移过来,停在他面前。
“又怎么了?”
程揽星看他滑得这么轻松,更生气了,“你是不是在耍我玩?”
苏逸轩被他这话气笑了,抱着双臂拦在他面前,抬眼看他,一副不给出合理解释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模样,“耍你?那你说说我怎么耍你了?”
“你干嘛带我来高山雪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会滑这种雪道吗?”
想到一路上苏逸轩的恐吓和哄骗,程揽星又觉得委屈,本来他可以舒舒服服地在家打游戏,等着他哥下班后的投喂,现在却只能在这个鬼地方受冻,手机还没多少电了,充电器也没带。
好生气!!!
没想到听完程揽星的控诉,苏逸轩的表情却放松了,伸手一把抱起了他。
苏逸轩嘴角噙笑,眼底满是狡黠,“谁说你不能滑了?”
“什么意思?”
程揽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双手紧紧地环住苏逸轩,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皮质衣领上,留下浅浅的白痕,很快又被低温抹去。
“抱紧了。”
随着话音落下,程揽星只感觉到一阵呼啸的冷风从身边刮过,接着是高速行进所带来的天旋地转,他惊呼一身,双手攀附的力度更紧了些。即使是闭着眼睛,那种失重感也时刻缠绕着他,恐惧感寸寸爬满皮肤,一念生死,全然取决于抱着他的男人。
这一瞬间,程揽星想了很多。要是这时候出意外,那他的学历就永远停留在高中了,到时候程旭那个狗东西不知道会怎么嘲笑他,而且他还没让哥和爸妈和好呢,要是他不在了,他们肯定就老死不相往来了,怎么办……
“星星别怕,睁开眼睛吧。”
风声包裹着两人,让声音更清晰地传入程揽星的耳中,打断了他漫无边际的“死前走马灯”。
明明是平时听来讨厌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却让程揽星产生了安全感,不知不觉间就顺从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仍是一片雪白,但与在准备区所看到的景色不同,两人的速度很快,四周所有被掩埋在白雪下的景物都在倒退,偶尔划过的绿色小点,是在白雪之中依然悄然挺立的生机。失重感依然还在,但心脏却像飘在云朵上一般,被抛起,又被身后的人牢牢接住,肾上腺素在不断随之飙升,让程揽星忍不住想要朝着远处的蔚蓝天空放声大叫。
“星星,喜欢吗?”
程揽星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喜欢了,但想到身后的人刚刚逗弄自己的恶劣行为,冷静了一下,轻哼一声,“勉勉强强喜欢吧。”
苏逸轩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想想一定非常可爱。
可惜两人现在所处的场景不适合接吻,不然他真想撬开程揽星故作凶狠的面具,好好地亲个够。
虽然这段路程不算短,但因为两人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到了终点。苏逸轩放下程揽星,顺手解开了他的头盔,又替他理好了头发。
“星星,我要拿我的报酬了。”
程揽星仍然沉浸在兴奋之中,盯着一旁的斜行电梯,眼里满是跃跃欲试。听到苏逸轩的话,程揽星摆摆手,十分大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老板,多少钱一次?我还想再来一次。”
身后伸出一只手,揽着程揽星掉了个个,还没等程揽星站稳,两只略带凉意的手就捧住了他的脸。
“一个吻就行。”
这是第二次,程揽星看着这张脸在自己的面前放大。
他想逃,但那双手就像提前知道他在想什么般,一只紧紧地扣住他的头,另一只则捏着他的下巴,不让他闭上嘴巴。
这次的吻比第一次要凶狠许多,程揽星一瞬间联想到小时候放牛的经历,年幼还有些调皮的程揽星在牛吃草时吓它,结果被受惊的老黄牛撞了个人仰马翻,那种仿佛灵魂出窍的感觉,很能形容此时的情况。
程揽星已经放弃了挣扎,任由苏逸轩舔舐过口腔里的每一处角落,卷上他的舌头,不停地挑逗他。
这死变态,怎么还用舌头模仿性交的行为!!!
程揽星睁大眼睛,震惊地看向苏逸轩,就见那流氓对着他挑眉,眼里满是得意。
两人在滑完高山雪道后,又去初级雪道滑了会。
等程揽星终于尽兴,回到服务中心时,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程知谨坐在角落的排椅上,神情有些疲惫,一旁放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他握着手机,眼底情绪沉沉。
“哥,你怎么来了?”
从c市过来要两个多小时呢。
程知谨循声抬头,视线扫过一旁的苏逸轩,落在程揽星身上时,柔和了许多。
“我来接你回家。”
苏逸轩双手插兜挡在程揽星面前,眼睛扫过程知谨一旁的咖啡,语调嘲讽,“我会送星星回去,你控制欲也太强了点,就不怕疲劳驾驶出什么事故?”
程揽星见他这样口无遮拦的,忙探出头来,焦急道:“你说什么呢?这话不吉利,快呸呸呸。”
苏逸轩把他的脑袋按回去,表示这事没商量,太掉逼格,他不做。
对于这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程揽星气得牙痒痒,但没办法,只能自己代替他做。
程知谨看着两人明显熟悉了许多的样子,呼吸一窒,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快走几步,将程揽星牵到自己身旁。
“手怎么这么冷?我给你带了手套,戴上吧。”
他拿出手套给程揽星戴上,又摘掉他脖子上的围巾,换成自己带过来的。
程揽星乖乖地任由程知谨给自己换装,刚才滑雪时把围巾弄湿了,戴着确实有点不舒服,还是他哥贴心。
佩戴好后,程知谨用手捂着程揽星的脸,给他做好全套保暖工作。
“哥,你的手好暖呀。”
“嗯,哥刚刚握过装着热咖啡的杯子。”
“嘿嘿,是不是特地为了我做的。”
程知谨手指轻动,迟疑地点了点头,“嗯,是。”
被他捂着的脸迅速升温,那双眼睛慌乱地躲开,边说着“我乱说的”,边退开到一旁。
程揽星把脸埋进毛绒绒的手套里,在一旁当鸵鸟。
他哥怎么突然这么实诚了?
苏逸轩不知道去服务台那和工作人员说了什么,回来时手上拿着一袋面包,把程揽星从毛绒手套里揪出来,“干什么呢?”
程揽星摇头。
苏逸轩把面包递给他,“这里吃的不多,我问了工作人员,面包最顶饱,你先将就着吃吧。”
“谢谢。”
冬天的夜晚总是降临得很快,在三人说话的间隙里,室外的路灯就已亮了起来。
程知谨抬眼看了看窗外,走向两人,他看着程揽星,话却是对苏逸轩说的,语调冷淡,“我现在带他回去。”
“谁说没事了?”
程知谨皱眉,“有事也以后再说。”
“星星刚才和我滑雪很开心,我准备带他再滑几圈。”
“他累了,需要休息。”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再玩一会?”
“苏逸轩,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
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算不上好,程揽星从他哥身后探出头,小声插嘴,“那个,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说完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还没到家,程揽星就在车上睡着了,因而他也不知道那两人又吵了一回。
其实也可以是视作苏逸轩单方面的嘲讽,毕竟程知谨在开车,他一向把程揽星放在第一位,任何危险因素都不能出现在程揽星身边,所以开车时吵架这种有危险性的行为,他当然不会做。
只不过在苏逸轩提及他不好奇程揽星今天做了些什么的时候,情绪有了一丝波动,但这也不足以让他陪苏逸轩玩幼稚的口舌游戏,他只冷冷地回了一句“不需要”。
苏逸轩耸耸肩,表情和他刚开始的极尽嘲讽不同,表现得十分无所谓,“那就随你咯。”
说完便闭上眼睛假寐,也不去管程知谨是什么反应。
程知谨面上仍没有变化,只不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他侧身替程揽星理了理头发,眷恋地轻抚他的脸颊。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苏逸轩睁眼,面上带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我还以为你多正义凛然呢,原来肮脏心思一点也不少。”
话锋一转,正经了几分,“你这样会害了他的。”
程知谨收回手,坐直身体,“我永远都不会害他。”
“是吗?也许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谁都没有说话,但两人知道,遮盖了暗流的幕布被掀开,即使表面再平静,也无法掩盖其下的波涛汹涌。只不过两人都有顾忌,即使再怎么看不顺眼对方,也要在程揽星面前装一装。
程揽星再次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程知谨价格不菲的西装布料,程知谨有强迫症,所有衣服都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如无风吹过的湖面,平整似镜面。程揽星大脑还未下达下一步指令,他的脸就在西装上滚了一圈,留下几道突兀的褶皱。
“醒了?”
程揽星赶紧停止动作,乖乖趴在程知谨身上,装作无事发生,做完这些又虚虚睁开一只眼睛,偷看他哥的反应,却不想正对上程知谨满含笑意的眼睛。
他连忙打了个呵欠,慢慢睁开眼睛,尽量自然地表演出自己刚刚睡醒的样子。
程知谨也不拆穿他,只是含笑看着他整理头发,眼睛不自然地四处看,像只被人吓到后,但想强撑场面的小刺猬。
“逸轩哥呢?”
听到这个名字后,程知谨的脸色明显冷了一些,“他回家了。”
很显然这个家不是他们现在住的那个。
“哦,好吧。”
程揽星再迟钝也察觉出了这两人之间不同于一般情侣的气场,怎么形容呢?与其说他们在谈恋爱,不如说他俩是很熟悉但关系不太好的朋友?
但他想不到程知谨骗他的理由,可能是他哥和苏逸轩比较独特吧。
两人此时恰好走到楼栋大门,在视线死角处,一位身着黄色外卖制服的人冲了出来,嘴里念叨着“操!这破地路怎么这么绕啊啊啊––––”
还在烦躁今天倒霉透顶,单单超时的外卖员不知道接下来他会迎来更倒霉的时刻。
等他跑过大厅里那个只起到装饰性作用的柱子,迎上两张气质各异但同样容貌出色的脸时,一切补救都已经来不及了。
程知谨只来得及抓住程揽星的一片衣角。
接着耳旁就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他的心脏也随之一紧。
程揽星只记得前一秒他还在思索他哥和苏逸轩之间的氛围为什么这么奇怪,结果下一秒他就被人揽入了怀中,哦,用“揽”或许不太合适,那人在快要撞上他时,反应堪称完美地用右手垫在他的脑袋后,另一只手撑在他的身旁,以减轻冲撞时带来的力道。
本应满溢青春气息的脸此刻皱在一起,看着就十分痛苦。
“我操呀,痛死了。”
一只手抓住这位外卖员的衣领,把他提远了些。
程知谨仔仔细细地检查完程揽星的情况,确认他没有被这场意外伤到后,才转向那位正查看自己右手情况的外卖员。
“为什么要在居民楼里疾跑?我想这应该是常识。”
虽然用词十分克制,但程揽星还是听出了里面满满的怒气,他忙拉住程知谨,比手势让他哥不要插手。
“你没事吧?”
程揽星掏出出去玩前准备的创可贴,递给外卖员。
池榆夏都已经摆好架势准备和那个冰山脸大吵一架了,撞到人确实是他不对,但他今天单单超时,被撞的人一点事都没有,反而他可能要去医院,本来就烦,这人还不依不饶的,他错了也要不饶人。
但没想到被撞的人不仅长得好看,心地还这么善良,没有责怪他不说,还给他创可贴。
池榆夏的气一下子就消了,他双手捧着接过程揽星递给他的创可贴,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应该小心一点的。”
程揽星绽开笑容,他的年纪看起来不大,可能还是高中生,小朋友嘛,毛毛躁躁的很正常,而且他别别扭扭道歉,但星星眼的样子有点像小狗,让人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没关系,下次小心一点,这样很容易受伤。”
小狗立马雨转天晴,咧开嘴角傻兮兮地笑道:“哥你人真好,长得还这么好看。”
程揽星愣了一下,还是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
他身后的人皱眉,上前握住程揽星的手,略强硬地中断了这场人类抚摸小狗行为。
池榆夏的表情立马转为气冲冲,想冲他汪汪叫,结果余光瞥到门外的电动车,立马崩溃大叫。
“啊啊啊!完了!我的工资。”
接着哭丧着冲了出去,还不忘对程揽星说声再见。
程揽星笑着朝他的背影挥了挥手,扭头见他哥面色不愉地盯着自己,忙双手抱着他哥的胳膊,理直气壮道:“哥,我又饿了。”
等到两人将菜全部端上桌时,时间离程揽星说他又饿了过去了一个小时。
这么多年近似于独居的生活,让生活技能本就不俗的程知谨更趋近于完美,一个小时内做完四菜一汤当然不在话下。
程揽星捧着脸吹了好一会他哥的彩虹屁,星星眼状跟在程知谨身边,“哥,你好厉害呀,不愧是我哥,做什么都轻轻松松,切菜的时候好帅,倒调料的时候好帅,颠勺的时候也好帅……”
这样的程揽星和程知谨脑中小时候的样子重合,那时的他也是这样,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一刻也不愿意离开自己身边半步,就连他要去上学时,也眼巴巴跟着,但也许是心里清楚他哥要去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才慢慢停下小短腿,眼泪要掉不掉地往回走。
程知谨想到这里,心里闪过一抹愁思,但很快又被程揽星的疯狂夸夸逗笑了。
“夸张。”
程揽星坐到桌旁,表情带着他惯常的小得意,“那你还不是喜欢听。”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重现多年前的时光。
门口传来密码输入声,程揽星愣了愣,没想到苏逸轩这么快就回来了,而程知谨则蹙眉,表情有点不耐。
他进门后和程揽星打了个招呼,接着十分自然地去拿碗筷。
程知谨的表情恢复如初,继续帮程揽星剥虾。
程揽星眨巴眨巴眼睛,越发觉得这两人古怪。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而且这可是他哥亲手剥的虾哎,不全心全意地吃,怎么对得起他哥。这样想着,他夹起一个虾尾,心情愉悦地开吃。
三人间弥漫着奇怪的氛围,但视觉中心显然没被这种氛围影响,滑雪可是很耗费体力的运动,他要好好补充能量,不然今天晚上哪有力气睡觉。
但另外两位主角就没这么轻松了。
程知谨剥了半盘虾,起身去水池边仔仔细细地把手洗干净,回来时抽了几张湿纸巾,旁若无人地把程揽星脸上蹭到的油渍擦干净。
程揽星一开始看到程知谨手上的湿纸巾时,就乖乖地把脸凑了过去,但余光里瞥到苏逸轩后,不自在的感觉才渐渐漫上心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苏逸轩干嘛用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看着他。
“咔哒”一声,断裂的筷子散落在盘子一旁,骨碌碌滚了两圈,最后掉在苏逸轩脚边。
程揽星瞪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程知谨没抬头,将刚才剥的虾壳倒进垃圾桶,“家里没筷子了,明天记得赔一双。”
苏逸轩咬牙忍了忍,再开口,还是有那么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好,可以,那勺子总有吧?”
“我去拿吧,我知道位置。”
程揽星忙站起身,就差举着双手极力举荐自己了。
这样战火纷飞的地方,他不逃开一会,饭都要吃不下了。
等他回来后,两人至少表面平静了不少,一个面色不虞,眼睛看着窗外,一个正在处理剩下的虾。程揽星舒了一口气,他最害怕别人吵架了,那种感觉不太好受。
“喏,我洗了的。”
程揽星把勺子递给苏逸轩,他还特地用纸巾擦干了呢!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却没有直接接过勺子,而是停留了几秒,才勉强给程揽星面子一样慢悠悠地接过。
程揽星立刻后退了一大步,“你你你……”了半天,最终还是什么都没“你”出个所以然。
“我我我……我怎么了?”
苏逸轩故意学他,无辜问道。
程知谨也抬头看着他,用眼睛询问他怎么了。
三人间又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氛围。
苏逸轩故作不解,作势还要站起身查看他的情况,他的表情满是疑惑,真得让程揽星都要以为刚才经历的是错觉了。
程揽星忙快步坐回自己的位置,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这人完全就是以德报怨!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那上面仿佛残留了苏逸轩刚才挠过的红痕,再定眼一看,什么都没有。
但要是他稍一抬头,就能看见某人正心情颇好地看着自己,眼里满是得逞后的得意。
先前苏逸轩看着两人间融不进第三人的样子,心里郁结的那口气让他越来越烦躁,折断筷子是他无意识做出的发泄情绪的行为,可却没起到什么作用。在见到程揽星把勺子递给他时,那副快夸我、我是不是很棒的样子后,他的脑中就浮现了一个绝佳调节情绪的方法。
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
程揽星突然被温热的脚趾碰到脚腕时,差点就要弹出饭桌边,程知谨忙扶住他,但手里的筷子和虾也跟着掉落在桌上。
“怎么了?”
程知谨皱眉,觉得程揽星今天不太对劲,他的手没放开,以防程揽星再出什么意外。
“怎么吃个饭也毛毛躁躁的?”
苏逸轩放下筷子,双手交叉,撑着下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眼里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两人同时转头看了他一眼,准确来说程揽星是愤恨地瞪了他一眼,而程知谨则是警告。
他向来听不得别人说程揽星的不好,即使那是事实。
程揽星摸着胸口压惊,将腿挪到一边放着,思考怎么回答程知谨,他脸上的两条眉毛纠结到粘在一起,显得傻傻的,“呃……那个,嗯,这个,就是……我绊到脚了。”
说完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两拳,这样的烂理由说出来谁会信啊!
但程知谨信。
他抬手摸了摸程揽星刚刚慌乱间翘起来的头发,又把他的衣服整理好,语气里满是笑意,“下次小心一点。”
程揽星点了点头,乖乖应好。
哦,对象是他哥,那没事了。
苏逸轩见这两人又旁若无人地上演兄友弟恭的戏码,冷哼一声,握着勺子的手愈发用力。
程揽星偷瞄他一眼,等了一会,见他再没过分动作,以为他只是不小心,才把腿放回桌下,低头继续消灭碗中的食物。
可他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