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证一次道,如何。”他定定说。
遂禾愣了下,长眉蹙起,“什么?”
“再次证道,巩固修为,我苟活万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亲眼看见沈域身死,为了弥补我曾经的过错,我愿意身死道消,日后再不入轮回。”喻随声斩钉截铁,他借着拐杖的支撑,佝偻的身子勉强挺直。
遂禾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让我杀了你?”
她虽意外,却毫无心动之意。
鲛人族的血祭证道徒有名字响亮,掩盖不了同族相残的事实,从前她因为许多迫在眉睫的因素杀了祁柏,已经欠下因果,没有再走歧途的意思。
喻随声凝视遂禾,笑容苍凉,“不止有我,还有——”
话音未落,遂禾猝然伸手,毫不怜惜地掐住他的脖子,她双目冷冽,第一次完全揭去了温和的伪装,“喻随声,你疯了便疯了,何必拉别人下水呢。”
“怎么?你该不会舍不得?”喻随声一手扒着她的手,艰难地喘息两声,笑道,“我此前从不知道器物化形的妖也会动情。”
“万物皆有灵,你既然见得太少,就不要指手画脚。”遂禾冷漠说,“自己身在火坑,拉了整个鲛人族陪葬不够,还要拉谁。”
她的话切实戳中喻随声的痛处,喻随声脸色涨红,露出显而易见的难堪,“不、不是这样,大义当前,我不在乎你怎么看完,我的命,他的命,你随时可以取走。”
“你有什么资格代他人做决定?”遂禾气笑了,“慷他人之慨,你也不过是个小人。”
“我是鲛人族族长!”喻随声咳嗽着,大吼道,“我有权决定。”
他的眉眼逐渐耷拉下来,看不出万年前属于少年族长的半分意气,“无论你怎么看我,我是为你好,没有底牌在身,你杀不死他。”
“我不缺这样的底牌。”遂禾忌惮地侧过脸,想要看一眼身后的屏风,却隐忍下来。
早知道喻随声会出这样的馊主意,她绝对不会允许祁柏旁听。
谁能知道好好的一个鲛人族族长,尽出糊涂主意。
遂禾彻底失去耐心,她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面无表情问:“我还有事,恕不远送,老族长你大可自便,失陪了。”
喻随声咬了咬牙,面色不甘,他握紧手中拐杖,哑声道:“你若不愿意,可以先杀了我,我虽然不中用了,但鲛人血还算纯正,帮你稳固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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