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感到这样难过,大约是原本称得上端正的师门一夕倾颓,他落魄至此却得不到渴求的一丝真心,所以千百年的冷静自持逐渐崩塌。
他感到难过。
遂禾从始至终都在骗他,她说过她要修剑道,同他学剑法,但事实上,遂禾是人尽皆知的刀修,她分明不用剑。
她从他身上没有学过一招一式,这样的师徒之情算什么。
虚伪飘渺的联系,难得长久,难得真情。
“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他眼中的泪水已经有决堤之向。
遂禾凝视着眼前的人,良久过后,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湿意,温声道:“是我的师尊。”
她见祁柏咬牙,知道他定然又要指责自己是骗子,便率先一步堵住他的话,“师尊,你收徒骗我在先,所谓欺骗只是我无奈之举。”
祁柏伏在遂禾身上,他咬了咬牙,仗着醉意上头,忽然解开了中衣的绑带。
在遂禾诧异的目光下,他强忍着难堪,涩声说:“不是说要惩罚吗。”
遂禾目光微沉,抿唇不语。
他便自顾自地将身上的衣服往下扯了扯,露出了白皙的宽肩。
“今晚的事情,给你找足了罚我的借口,遂禾,你敢来吗。”
遂禾眼中露出讶然,祁柏的话其实有些正中她的下怀,但总被人猜到心思却不是什么好事。
遂禾看他半晌,道:“师尊把我当什么人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祁柏忽然吻上她的脸颊。
献祭一般的吻,抛却一切世俗禁锢。
他几乎什么也不要了,只兀自说:“那株天水晴草枯死了,你能让它活过来吗。”
遂禾蹙着眉看他。
他的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仿佛积攒了许久的委屈,“你还带着珍珠手钏。”
“我随时可以摘下来。”遂禾好笑地看他。
祁柏面色忽然沉冷下来,他恶狠狠道:“本尊不准。”
遂禾挑眉,笑容微敛,他语气便温软许多,“我是你的师尊,我不准。”
“谁家师尊会求徒弟罚他。”遂禾不为所动,一个翻身又将他压回身下。
遂禾一手撑着他身侧的草地,另一只手打算帮他拢好衣衫。
祁柏忽然打偏她的手,眼中郁色浮沉,“为什么,你什么都由着失忆的半妖,却从来不动我。”
她始终是撩拨,从不做到最后一步。
遂禾垂眸看着他,伸手穿过他的后脖颈,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
两人坐在草地上,静静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