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道:“是我的错。”
珍珠顷刻堆成山。
遂禾沉默一下,“权宜之计,师尊何必斤斤计较。”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地上的珍珠又多一倍。
眼看就要埋到她的脚踝。
遂禾咬了咬牙,虽说是祁柏央求两人才有了段露水都说不上的情缘,但祁柏有此劫她有一半的责任,伤人清白始终是她理亏。
她没办法,只能在这些无声的珍珠把她埋了之前,伸手一点点抹去祁柏脸颊上的湿润。
他浓密的睫毛如蝴蝶羽翼微微颤动,他整个人都被遂禾的气息笼罩,呼吸微微凝滞,却固执着垂眸不看她。
遂禾盯着他许久,直到珍珠零零散散铺满山洞,她才缓声开口,“师尊,你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祁柏身形僵住,如同隐秘的心事被戳破,他咬了咬牙关,终于抬眼看向眼前的女修。
女修温和包容,眼神纯粹不含分毫异常更刺痛他心中的不堪。
他是一个卑劣的人。
祁柏难过的想。
哭妖走后的事情他都记起来了,遂禾以为他是为药物所困,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他道心动摇,是他早有妄念,才会在神智混沌时勾引了自己的徒弟。
为人师尊,怎么可以对徒弟有那样的心思,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或许他根本不配做她的师父,这段师徒关系本就以隐匿的杀意为开端,走到今日扭曲的模样,也是他咎由自取
祁柏低垂着头,晶莹透亮的蓝色耳鳍狼狈垂下,自责占据他的心房,眼角的泪光便更盛几分。
他自嘲地扯了下唇角,声音低哑:“是我不好。”
遂禾指腹抚过祁柏漂亮红肿的眼尾,仗着祁柏的视线不在她身上,她深邃的眸子中藏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纵容,“师尊哪里不好。”
一罪,对同族怀揣杀意;二罪,对徒弟有觊觎之心。
祁柏睁着空洞的双眼,在心中沉沉细数自己的罪名。
三罪,辜负师门期盼……
祁柏忽然意识到什么,浑身一僵,心中头一次有拨开云雾之感,仿佛冲破了一直蒙蔽他的屏障,他终于有了将一切拉回正途的机会,仅仅需要付出少许代价。
“师尊?”
“出去。”
祁柏咬了咬牙,不想再看她那双非黑即白的眼睛。
他发了狠,不由分说把遂禾赶出山洞,自己又蜷缩进缝隙里,只露出一尾脏兮兮的鱼鳍,好像这样就可以逃脱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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