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这两年一直在加固巴达维亚的城防,那根本就是一个作秀,是在安定荷兰人和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当地土着们的心,给他们一个荷兰会坚守巴达维亚的感觉。
事实上呢,董诰觉得两国真要开战了,当巴达维亚的外洋海面漂浮着一艘艘战舰和运输船的时候,荷兰人就会以最快的速度从这座城市消失。
爪洼和苏门答腊别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比这里的地势更差。
此刻这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在大洋的对岸,中国远征军和西班牙殖民军已经正儿八经的大打出手了。
陈鸣的宏伟大愿第一步踏上北美,将会随着这一战的胜负,最终落下帷幕。
就算陈汉的远征军以少敌多,击败了西班牙人的十万大军,他们也没足够的力量去占据更多的土地了。真要是还有余力,远征军更应该翻过落基山,或是正儿八经的彻底清除境内的印第安人。
而中国与西班牙的开战,以及现在中国又将矛头指向了东印度的荷兰人,法国人是真的要跳脚了。
即使他们知道陈汉在印度问题上,真正的帮了他们一把。大批的武器被悄悄的走私送到印度王公的手里,让海德尔阿里的部队虽然遭遇了挫折,却迅速恢复了战斗力。只是其迈索尔王国的海军被英国西印度舰队寻机彻底全歼,狠狠地给了海德尔一记巴掌,但在至关重要的陆地上面,海德尔的部队依旧占据着上风,这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那些军火。
积少成多,滴水成海。一张二三百、三四百杆火枪的小订单,在攒够了二十张后,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最重要的是,‘火器泛滥’不只出现在迈索尔,还有马塔拉。而马塔拉虽然在跟英国的战争中吃了大亏,可是马塔拉的基本力量还在。
英国人在印度的局势还危险的很呐。
“这是我们获取锡兰的最好机会。”
所有的人都把爪洼和苏门答腊视为中国的囊中之物,谈判团与荷兰人的沟通还有另一个重心在锡兰。那可是关系着中国如何在印度插足的关键。
解决了南洋的问题后,缅甸就进入到倒计时计数了。待解决了缅甸,整个中国文化辐射区内,就天下一统了,不是中国的地盘,就是中国的小弟。
届时也就是中国向西看的时候了。
作为一个外交部的中层官员,作为被上头看好的苗子,董诰知道很多一般外交部人员说不知道的事。内阁里早就有一道出自皇帝之手的扩张计划,先清朝日,后下南洋,然后去缅甸希望印度、哈萨克,那就是一步步,一步步,将中国的脚步踏向全球。
甚至董诰还有耳闻,听到了一丝‘美洲封国’的消息。
所以,看问题不能只局限于一地,要统一来看。逼迫荷兰人绝对是有必要的,因为锡兰也在南京的计划之内,而英国人在北美和印度的局面都挺凄惨的,保不准他们一口气憋不住,承认失败,那法国人就能转过头来庇护荷兰了。
虽然这种可能很小,英国人不可能一下子丢掉北美和印度两个‘宝石’。
南洋的问题会有麻烦,锡兰的问题麻烦更大。法国人还成功的回到了印度,让印度的局势变得更复杂更让人头疼。
这也绝不符合中国的利益。
所以要加快。一丁点的时间,他们都跟大风车浪费不起。
宁愿打仗,谈判团也不能在巴达维亚一耗一两个月。
……
农八月二十日,晴。东京城【洛杉矶】外某小镇,北美远征军第三军医院。
随着一声钟声敲响,一个穿着宽松的病号服的士兵迷迷煳煳昂起了头,透过窗户看着外头的天,今天天气真好。好一会儿他才坐了起,眼睛依旧迷迷煳煳的,神志还不清楚。只过了两三分钟了,目光中才闪现出清明。
这名士兵的脑袋上裹着厚厚的白纱布,他起床后的迷煳跟头上受伤可能也存在着一定关系。
然后,他像是勐地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一把掀起枕头,将藏在枕头底下的一个蓝色布袋打开,又一次拿出里面的那一叠钞票、存款单仔细的数了数后,还有几个他留作纪念的金银币。一个都没少,这才放心地咧着嘴笑了。
这一张张十元的钞票,和千元数额的汇票,每看到一次,都深深的刺激着伤兵一下。
一共两万七千七百元,全是中华银行的记名汇票。事实上这东西他就算丢了,只要拿着自己的军人证也能在中华银行把钱取出来。
天爷啊,咱啥时候也能这么有钱了,自己真是走大运了。伤兵眼睛里闪烁的全是亮晶晶的光泽。
作为一名水师陆战队士兵,这名伤兵的战场不是在内陆的大军决战,而是沿海的破袭战。
他的伤就是在一次‘清扫’战斗中留下的。
眼睛被一堆金银珠宝给迷花了的他被隐藏在暗处的一个白人中年袭击了,但职业士兵就是职业士兵,并且头上的头盔也抵挡住了一部分力量,伤兵头部虽然立刻就流出了血,但还是训练有素的把刺刀送入了那个白人中年的胸口,然后唿喊求救,这才晕过去。
也因此,迷惑他的那一包金银珠宝,只有30%左右是属于他的,剩下的是要交公、抽成还有分给搭救了他的战友的。
但就算只有三成,伤兵也换到了两万七千多块,可以说他一夜之间就发达了。
军队里面的后勤部专门负责这件事,就算下一场战斗伤兵阵亡了,这些钱也会一分不少的送到伤兵的家人手中。毕竟士兵不可能带着缴获继续打仗,破袭战的一达目的就是让西班牙人不断地‘流血’,这血不仅仅是人血,还有物质财富。
伤兵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之前也出过两仗,没有受伤,可也没找到地窖、钱库,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发了。
傻笑了一阵后,伤兵给自己披上了件单衣,然后套上一双布鞋后下床了。他这个病房里只摆两张床,军医院不同于野战医院,后者那是每一寸地儿都要利用上的,而这里的伤员更多是将养。
屋门大开着,不时从门外吹进来一阵清爽的晨风,另一个病友看来已经出门了。凉风让伤兵打了个激灵,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尿壶,同房的战友果然没去倒,真是让人扫兴。伤兵打了个哈欠,然后掂起尿壶施施然走到门口,去病房北头的卫生间倒掉,再洗刷干净,然后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了门框上。手里拿起一块刚刚从隔壁顺来的烤红薯,小口的吃了起来。
人啊,不能惯着。说这伤兵,早个十几年,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打小从记事起儿就没吃饱过肚子,有一顿好面馍馍就是过年过节了。
红薯玉米窝头,红薯米,玉米饼子,烤红薯、烤土豆、蒸红薯、煮玉米,红薯玉米吃的一想就胃里吐酸水。那个时候他是绝不想再吃红薯的。
可现在了,白面馒头、白米饭吃的都腻了,偶尔尝一尝烤红薯,这味道还真不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