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能怎么办呢?血缘是这辈子都摆脱不掉的枷锁,将我束缚在这令人窒息的世界中,除非死亡重开一局,但,就还真是缺失那份去死的勇气。
“纪知意!”
我确信他在这里,但叫声只是在空荡荡的房间内穿梭一遍就消散了,安静得令人无端抓狂。
“你出来!”
此刻,我最想要的是将因为见了那对夫妇而产生的忧闷负面情绪发泄出来,性爱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但是在我想要他的时候他又不在。
明明知道我们的关系只能用不堪来形容,甚至在他面前,我根本没有反抗的底气,可我还是不自量力地试图攀上去,这令我觉得荒谬可笑。
纪知意是个怎样的人?他从未对我说起过他的生活,但从他周身气度,平日里的穿着,给钱都是以万为单位,毫不眨眼,真的不会看不出我和他是彻彻底底两个世界的人。
但是不知道这位大少爷抽了什么风,偏偏看上我这么个窝囊废,也实在是一件奇事。
我情难自已地开始想象他的成长环境,他的父母一定是很有文化的讲究人,生活在干净漂亮的别墅中,从小给他最好的生活环境…
除了嫉妒之外,还有浓重的羞耻压在我心上,我甚至开始觉得我辱没了他这么个优秀的男人,但在看见腕上发紫的齿痕时,恶劣的猜想盖过了前面的幻想,至少我可以肯定,他不是个什么正常人。
没哪个正常人会对一个陌生人做出追踪尾随、强奸又送钱的事,就算他的家庭教育再好,他的那个家也是不幸的,养出这么个玩意,就不能再说是成功了。
思绪到这里,我甚至想笑,就算全是我的胡思乱想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会自欺欺人。
纪知意当晚没有来,我肚子把自己蜷成一个团,抱住这里仅有的微弱生气,做了一个混乱,嘈杂的梦。
看见他们时,我还愣了好久,终于把他们和“父母”对上号,毕竟我印象中的他们总是针锋相对,一言不合就开始吵起来,才收拾好的房屋又变得一片狼藉,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刺痛耳膜,他们是狰狞的毫无美感可言的,嘴脸丑恶,我几乎要忘记他们本来长的什么样子而只记得他们吵架时要吃人的神情。
可是这个梦中,他们久违的平和,蛋糕店前,他们含笑谈话,商量买什么口味的蛋糕给他过生日,人群熙熙攘攘,唯独他们的声音被我准备捕捉到。
我跌跌撞撞走上前去,忽如其来的怀念与忧伤让我像一个婴孩,只期望得到爸爸妈妈的爱抚,可就在碰到他们的前一刻,画面一转,神情刻薄的中年女人冷眼看着我,在她身后,身形庞大的男人高举起凳子就要砸下来。
我记不起这是真实发生的事件还是我的臆想,再仔细回想,我居然无法确认他们到底有没有给过我爱。
古木参天也会为根系所连接的土壤牵制,更何况我这株尚未长大的树苗。
令人窒息的幻想再现,我仿佛又闻到了潮湿发霉的气味,正丝丝缕缕渗透进我的肺部,取代了氧气,遏制了呼吸。
我来这人世间一趟,到底是做什么的?
无从说起,无处排解,无人解答,无法逃脱。
“为什么哭?”
纪知意这时候又现身了,他像得了皮肤饥渴症,把脸贴在我胸膛上,压着我的心脏,它的每一下跳动仿佛都被人掌控着。
他也不是真心在意我缘何哭了,只是跟从前一样,变态地在我身上舔舐吮吸,我竟然不合时宜地想到狐狸精吸人精气这样的冷笑话,是该说我会说笑还是脑子有病?
“你昨天在什么地方?”我盯着他的眼睛问,可笑地试图看懂他的情绪。
可注定了,他不会如我愿,也是,本来就不是什么平等的关系,我在他面前还没有探究他内心的资格,可是他黑漆漆的瞳孔里面分明还有一个我,这让渴望被爱的人如何能拒绝?
“你哭起来很好看。”
他把我翻了个面,脱了我的裤子,顿时,屁股上就凉嗖嗖的了,我没兴致但也无所谓,听着他解皮带的声音就开始空想,早饭该吃什么好,今天要起床吗,那俩傻逼货要是找过来我该干什么……
抵在菊花上的硬物打断了我的思绪,干涩的甬道被强硬拓开,连事前的润滑扩张都没有,我疼得颤抖,他这是又在强奸我吗,这么痛,和我有仇一样,怕不是要我死吧。
高高撅起的屁股被一双毫不留情的手握住,鸡巴体内抽查,火燎燎的疼还伴随着撕裂的剧痛,他还故意在里面碾磨,一直顶不到点子上,我疑心他是在故意折磨我。
可明明,之前在性事上都好好的,我也没说什么,怎么就惹到他了?
低头,看见自己的鸡巴撒着水乱晃,我连抚慰我可怜的蔫哒哒的小兄弟都做不到,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性虐待,肠子都快要被他捅破了。
他发泄一下后给我换了面儿进来,我看见那根鸡巴上确实沾了点血迹,心里有点没底菊花的情况,那里已经痛到麻木了,我还是没想明白他到底抽的什么疯。
“哈……纪知意!”
边喘着,我边喊了他一声,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面色冷淡但是他此刻却像揉面一样按揉我的胸膛。
“我要死了!”
怒呵之下,他的动作停止了一瞬,接着又准备若无其事地来亲我。
“我要被你操死了纪知意!你发什么疯?!我肠子都要让你捅烂了你还不满足吗?非要我死在你床上是吧!”
这些话没过脑子就自己跑了出来,还以为他会生气,结果只是继续亲了下来,吮得我舌根发麻,兜不住唾液。
“不让你死,你乖乖听话,不会让你死。”
在这个时候,他又跟从前尾随我的变态神经病一个样了,行事没有常理,足够让人恐惧。
惧意密密麻麻冒着泡,被戳破以后又是更多细小密集的气泡,他在我胸前舔,又来亲我的眼睛,暧昧地呢喃。
“为什么给别人哭?你很难过?”
耳朵被他叼在嘴里,滑腻腻的舌头让我联想到某种果冻,可他还长着利齿,重重地咬下,怕是想要咬穿耳骨。
“……呃……你松开我……”
喉咙痛得不像话,我闭了闭灼热的眼睛,他的身影被泪光折射成模糊的千万片。
“你还没回答我。”
“我痛……要痛死了……”
他终于离开,抽出的时候宛如有刀子在肠道里面刮,要把我肠子也拉出来,我终于成了奄奄一息的一摊肉和骨头,没有思绪,没有言语。
他让我感到恐惧,一段时间的温存已经把我迷惑了,忽然露出的利爪獠牙让我想起来,这不是个正常人,比操了男朋友的那个女人还要不正常。
病房里面空空荡荡,偶尔能听见轮子滑过地面的声音。
独自住了两天,无边的孤寂令人抓狂,他把我丢在这里,看起来像是要丢弃我了,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是,能聊天的人都没有个,肛肠科向来繁忙,这样安静的病房已经很难得了,没有空闲的医生护士能再来陪我。
唔,还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呢!从前哪里会想这么不切实际的事情?
白色天花板进化成一片汪洋,自天上倾泻而下,溢满病房,到处都是白的,白色已经占满了这个空间,茫茫的像深海压在我身上,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很想抽根烟来缓解焦躁,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烟酒,没有手机电视,没有书,没有漫画……什么都没有,用于打发时间的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幻想。
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哭了,什么用都没有的人唯一只会悄悄地哭泣,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无助茫然排解出来,得到天主的原谅,不因懦弱而更懦弱。
纪知意不是喜欢看我哭吗?怎么还不来?他现在又在哪里?
浑身上下没有哪里是不痛的,心里面空落落,眼睛痛头也痛,绝望卷在海水里将我淹没。
“哐当!”
久违的嘈杂声。
外面有人在争吵,我竖起耳朵去听,只听出来十几个男人在吵,直到病房门被撞到,一个人跌着进来了。
“苏橘?!”
我目瞪口呆看着这场闹剧,几个男人在苏橘后面跟进来,大打出手,至于苏橘,则跟见了老鼠的猫一样,完全不管那些人,趴在我病床前惊讶地说:“满哥你也在这里呀~”
“你们在干嘛?”我咬牙切齿地问。
那几个人之中似乎有几个熟悉的面孔,而现在打作一团,怎么看都是一件麻烦事。
苏橘只表现得很惊喜,似乎他们全然与他无关,看见围在门口的医生护士和安保人员,我顿觉头越来越痛了。
“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啦!满哥是生病了吗?我好想你~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一点都不开心,我们复合吧满哥~好不好嘛~”
我还未答话,那边就传来几声暴呵。
“苏橘你想都别想!”
“你说什么?!”
“这么多男人了还不够?骚货够饥渴啊!”
“苏橘你给老子闭嘴!”
他们不约而同停下动作,朝病床这边走来,我被他们阴狠的目光盯得两股战战,欲哭无泪,苏橘招惹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很显然,他们都是苏橘男人,而且在一起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我后知后觉,当时和他交往时,的确看见他和好几个男的一起,当然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来,我还真是命大,没让他们给宰了。
“你们凶什么凶?没看见满哥还病着嘛!”
“满哥?复合?你还想要几个好哥哥,苏橘!”
苏橘撇撇嘴:“怎么?我找男朋友管你们屁事啊?管什么管,扣得要死,还好意思吼。”
我瞪大眼看着他朝一群人竖起中指,感情这还是个小辣椒。
“他们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满哥?”
不等我回答苏橘就转头说:“看见了嘛?还不快滚!都怪你们,打扰了满哥休息!”
我虚弱地笑了下:“……你也走。”
他有一点伤心:“好吧~但是我们要复合哦~”
“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合适,早就分手了,你别来纠缠我了。”
话落,我听见了纪知意在说话:“听到了就滚!管好你们的人,清楚吗?”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我晕的厉害,隐约听见各种“总”齐飞,醒来时就只有一个纪知意了。
我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转了个身并不愿意看他,却被强硬掰过来,他冷着脸,话也是冷的:“他又碰你了?”
“多管闲事,跟你有关系吗?”
我心里堵,这两天的空白,方才的骚乱,都让人不安稳,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眼前这个人,我现在怎么能对他生出好感?
“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再敢碰别人我打断你的腿。”
他这话说得阴冷,漆黑的眼睛还一直盯着我,让人发毛。
我不知道哪根筋错了,开始挑衅他:“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你用钱买我这个鸭子,我还从来没听说过鸭子只能跟一个金——”
嘴巴被按住打断了接下来的话,他抿着嘴,阴冷得让人恐惧,一字一句道:“你不是鸭子。”
那我是什么?我想争辩,但眼泪不争气地流,我只是想要一点温暖怎么就这么难?我就不配得到爱吗?
他带了吃的来,全是清淡的,但菜色丰富,香气诱人,我却没胃口吃,他放下手,我就开了口:“你不是喜欢我哭吗?开心了吗?能放我走了吗?”
“我没要你哭。”
他皱起眉,舀了一勺粥到我嘴边。
“把我干进医院的不是你?你不就是想看我哭吗?我现在哭了,好了吧!你该满意了吧?我都要被你折磨死了,你还不满意?你就是要我去死对不对?!”
我像个没有理智的疯子一样大吼大叫,打翻了碗,将病床弄得一片狼藉,他才像是终于记起来要发火,噌地站起来:“到底吃不吃?”
“吃个狗屁?你怎么不直接饿死我算了!还省得我不顺你心!”
“闭嘴!”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狰狞起来,双手成了钢铁般的桎梏紧锁我的脖颈,能吸到的氧气越来越少,干灼的痛感在肺腑里燃烧,大脑缺氧让我意识昏沉,头脑发黑,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死了呢。
这样似乎还不错,死于他杀而非自杀,到时候下去了也好交代点,可惜,纪知意还是松了手,又让我捡回一条命。
咳咳咳!
仇恨的目光似箭射向他,他却浑然不觉,只不大开心地开口:“别说这些话,我不喜欢,也不要你死。”
喉咙里面还在痛,我扯出一个笑,“是吗?我还以为您现在就准备掐死我了呢。”
他沉默了,看来还真有这个想法,我慢慢倒回去,觉得累死了,哪哪都难受。
脖子上搭了根陌生的手指,我知道,他是在摸掐痕,有什么意义,遗憾忧郁这一下没直接掐死我吗?
医生来做了个简单的检查,之后得出结论:可以回家慢慢修养,饮食清淡……
慢吞吞拉上裤子,纪知意还站在一旁,似乎想说什么,但一直没开口。
我计划着搬出去了,反正有了他给的这么多钱,就算没工作也不怕饿死,总能找着住的地方。
但是拖着残躯收拾起来很麻烦,哪哪都痛的要死,我回来后还没看见他,打算趁着他回来前就走。
一种未知的恐惧在我心脏里徘徊,长久不去,最后我收拾出个行李箱,刚站到门前,指纹锁就开了。
纪知意脸上少见的带着些疲惫,看见我身后的行李箱愣了下:“你要走?”
没等到回答,他走进来顺手锁上门:“你要去哪?”
我要绕过他出去,手头的东西突然一空,原来是行李箱被他夺了过去,怒火瞬间被点燃:“还给我!”
他问:“为什么?”
“关你你事!”
我去夺,但是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后面也还痛着,被他轻易制住,两条手臂锁住我的上半身,根本动不了。
“神经病!放开我,你凭什么不准我走?唔!”
他把我抱回客厅,压在我身上问:“到底怎么了?”
我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下面也难受,推了两下没用,冷笑着回答:“怎么,我连走都走不得了?”
“为什么要走?住在这里不好?已经是你的房子了。”
脸被舔了一下,湿滑黏腻,让我心生恶寒。
“是啊,我自己的房子我爱搬就搬,你又凭什么随意进来,还不快滚!嘶——”
他咬在我下巴上,把尖处那块肉反复舔吮,我颤抖着,已经开始想象接下来的惨状了。
“只要你听话,我什么都能给你,别躲。”
这个死变态,在舔我喉结,细小的痒意蔓延至四肢,蔓延到心脏里面,酥酥麻麻的,痒痒的。
我承认,在这一刻,我又心软了,还是舍不得他的温柔,即使会在某一刻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