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此时站在高台中央,形销骨立、面色苍白、表情呆滞、眼圈发青,具有很典型的戒断反应症状,不断地打着寒战,时不时还抽搐一下,但是看在旁人眼中,倒像是遭受丧妻打击过重,伤心至极以至于神魂受创。台下的观礼修士们越聚越多,一旁的日冕显示,仪式开始的时间也到了,场地中突然播放起非常凄美婉转的音乐,“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如果有现代人在场,一定能听出播放的正是“婚礼进行曲”,闻瑞特意这么安排,就是要丧事喜办,若不是《我今天就要嫁给伱啦》这首歌太欢快,他恨不能当场也播出来庆祝庆祝。
只可惜台下众修士不知道这首歌代表什么,听着也没觉得违和,反而认为很适合悼念亡妻,恰如其分地表达出了深深的爱意。
顾长风拖着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来到台前,还未说话两行辛酸泪就先飚了出来,他上一次站在台上接受万人仰慕,也就在一个月前,万没想到短短一个月过去,人模狗样的人竟然能变成真的狗。
心中纵有万般不甘,一切都已经晚了,他知道他离不开快乐狗粮,除了狗粮,已经没什么能让他快乐了。
除此之外,他更期盼着能回到小罐子里与颜若烟一道继续完美人生。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哪怕他现在当场勇敢地揭发闻瑞的阴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能封天庭太上皇吗?
何况他根本揭发不了,闻瑞在他体内中下的皇蛊可以随时夺走身体控制权,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能控制他的声带,说出言不由衷的话。
眼泪流下来就止不住,顾长风悲痛莫名,越哭越是响亮,最后竟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边哭还边喊:“烟儿啊,我可怜的烟儿啊,我好想你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这场哭丧,还真是百分百真情流露,只不过到底哭的是谁,只有顾长风自己心里清楚了。
台下一众修士见他如此形象,且哭得如此真切,也深受感染,一些泪点低无情道没修炼到位的女修士都不禁默默流下两行清泪,深为天妒英才、命运不公而伤怀。
“真是造化弄人啊。”台下观看的天然道人唏嘘道:“前段时日还听你师兄提起过这位天才,本以为他今后修行之路必定顺遂,能比老夫还早登仙阶,万万没想到遭此大劫,也不知能不能挺过去,道心会不会蒙尘。”
“总觉得不太对劲……”程紫薇眯起眼,嘟哝道:“我记得他庆功大会上好像对闻老板出言不逊来着,现世报未免来得太快了吧。”
“嗯,小薇,你可是听到过什么传闻,还是知晓背后隐情?”天然道人大乘境界五感敏锐,听到弟子的窃窃私语,不由好奇问道。
“没有!”程紫薇摇头断然否认:“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敢想!”
就在此时,舞台上方的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巨大光屏,光屏上的画面正是顾长风痛哭的直播,这次活动商会又动用了新技术,现场投屏直播设备,就是要让天下修士好好看看清楚顾长风的嘴脸。
随着金属傀儡操控的摄像机的移动,画面还在顾长风胯间和哭丧脸来回逡巡,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哭得差不多了,顾长风喘过一口气,饱含深情地诵道:“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永失吾爱,呜呼哀哉!我好恨啊,恨自己无能,未能在定光仙宗恶徒围攻之下救她性命,恨那些无耻贪婪的贼子,夺走钱财便罢,为何还要引爆飞舟害死吾妻!”
台下女修士都被他饱满的情绪感染,有些胆子大的都小声喊了起来:“顾公子,还有我们爱你,别太伤心啦,人死不能复生,敢问何时续弦啊?”
“定光仙宗的恶贼太可恨了,你们能想象到吗?”顾长风按照闻瑞给的剧本开始了声泪俱下的控诉:“你想想,你带着老婆,坐着大飞舟,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兔匪劫了!”
台下不少修士纷纷点头认同,这些年定光匪帮仗着大欢喜颠倒阴阳阵法犀利,是愈发猖狂,除了西方教不劫,三界就没有他们不敢劫的人。
没办法,西方贫瘠,他们又是叛变过去的,更是分不到资源,只有作这等无本买卖,才能养活得了不断膨胀的人口。
肆虐修真界许久,定光匪帮也得了个诨号,被修士们蔑称为“兔匪”,说的就是他们每每仰仗人多势众,一拥而上抢了就跑,还善于钻地打洞,神出鬼没来去如风。
“定光兔匪必须剿,没有兔匪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台上站在一旁的寒渊仙子脸色愈发难看,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一双妙目寒光迸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