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温拿棵很显然不会深入去讲,他只是继续说道:“皇帝并非无辜者,这个国家从一开始就是罪恶之土上盛开的朵,而历任皇帝的贪婪,也让他们所谓最尊贵的血液被几乎完全侵蚀。”
温拿棵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而我,我的本体在皇宫里,我的意识和鸽子、剥皮使者,以及那位皇帝纠缠——其中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肖恩眯着眼睛,接着他的话茬说道:“皇位上真正的剥皮使者知道这一切,但他任由黑鸽子飞起、允许你的意识复苏、甚至允许你找到了我。”“父亲,您是对的,那么,按照您的性格,应该会有所准备吧?”
看着温拿棵询问的眼神,肖恩并未说话,只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温拿棵眼中的遗憾一闪而过,他再度轻盈地躬了躬身子。
“父亲,您最大的疑问应该还是在于您的身份、地位,但这方面我没有资格置喙——我做这一切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让你有一个更准确的认识,顺便给您一些提醒,另一方面……”
他微微低下头,竟然表现出一些扭捏的姿态来。
“另一方面,毕竟,我只是从母亲的些许意识中了解过您的存在……我,很想见您一面。”
气氛变得稍微有些奇怪,温拿棵看着自己的鞋面,悄悄地抬起了一点点脑袋,试图用向上的余光看到些肖恩的表情。
而后者只在坐在原地,看他身体朝向的方向,应该是在打量自己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便宜孩子。
突然,温拿棵感觉自己一下悬空了——他被肖恩提了起来。
勉强抬起一些头,温拿棵无奈道:“父亲,现在应该是您展示温情的环节,在您面前是一个从未见过父亲却又渴望父爱的孩子,您不是很擅长使用那些收买人心的手段吗?也许拍拍我的脑袋,我就会感动地泪流满面了。”
肖恩微微一笑,然后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温拿棵的脑袋上。
他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甚至连带着周围的空间都出现了短暂的摇晃。
温拿棵也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顿时脑袋晕晕乎乎,刚醒过来的以太体竟然都开始变得不稳定了起来。
肖恩随意将温拿棵往怕旁边一丢,懒洋洋地开口道:“是人是鬼都在攀关系,想当我儿子闺女的人多了去了,小子,你刻意引我来到这里,又留下一大堆我能抓住的线索,为的就是引我的以太体进入以太层来找你吧?”
温拿棵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肖恩嗤笑一声:“老子玩烂了的套路,啧,没长进……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实话的确有,但更多的实话被你藏起来了?”
温拿棵抬起头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来:“父亲何出此言?”
肖恩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在他的额头上用力一敲,痛呼声中,肖恩站了起来。
“以太体凝实却又偏偏装出只剩意识的模样,我在进来的时候就不断在心中重复‘我把现实中的躯体留在了湖底’,以太层和现实不同,强烈的意识会形成波动,那些以太生物不在意,但盯着我的以太体一定能够读出来些什么。”
他嗤笑一声:“我留在湖底的肉体应该早就被找到了吧?”
温拿棵露出了震惊与不解的神色,片刻后,他终于坦然地摇了摇头。
“不愧是您……哈。”
他的气质陡然一变,似乎一下子从人畜无害的小羊羔变成了阴险老练的独眼狼。
嘴角扬起些许弧度,温拿棵稳稳站在地上拍了拍衣服:“很好,也只有这样,您才配成为我名义上的父亲。”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温拿棵歪着头,脸上满是错愕的表情。
肖恩擦了擦手,表情毫无波动:“没大没小,和谁说话呢?”
“父亲……”温拿棵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肖恩冷笑一声:“让你别和我玩心眼,非要玩……到现在,你都没告诉过我,一直沉眠的你,是怎么接触到那些特殊增殖中残留的意识和记忆,把我的朋友再造了出来。”
温拿棵抿着嘴:“很显然,父亲,这是你……”
说到一半,他又闭上了嘴。
肖恩乐呵呵道:“意识到自己的逻辑不对劲了?是我告诉你的?可不管是哪个我,你都没见过,你怎么知道的呢?哦,我猜你接下来想说,是你母亲告诉你的,比如外面的枝条,你现在刚刚复苏,只能依靠你母亲留下的东西来造成一些影响。”
他摇摇头:“戏还不够,假如你和鸽子、剥皮使者还有皇帝的意识纠缠在一块,你也会是枝条进攻的对象,如果你能单独控制枝条,就说明你已经恢复了不少力量——至少比你口中的刚刚复苏要强得多。”
温拿棵再度抬起头来,这会,他的脸上带上些不服和委屈的表情,倒是真切无比。
“有关欺骗、谎言、恶徒的本源都在你那边,我的本源叫做模仿者——”他咬着牙,“到现在,我只模仿过剥皮使者和鸽子,根本就没人教我怎么骗人!”
肖恩乐了:“哟,还给你委屈上了?说,特殊增殖的记忆和意识哪来的,还有你要我的肉体干嘛?”
温拿棵愤愤道:“说了不知道,我天生就会,我模仿了剥皮使者寄生了避难所的系统,然后冥冥之中我就觉得我该把你骗过来!至于你的肉体,哼,当然是准备植入另一个意识,然后把你献祭掉,加速母亲复苏的过程!”
肖恩惊讶道:“你和那么多意识纠缠在一块,你还能做主?”
温拿棵嚷嚷起来:“我好歹是你和母亲的产物,骗你骗不了,骗他们还不行?再说了,其他几个意识各自都被牵制着,只有我相对完整,只不过躯壳的控制权在他们手里罢了……我其他的也没骗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