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她？杨舞月啊杨舞月，这个聪明绝顶的女子，竟然一语道破了玄机！我在做什么？对一个无辜女子宣泄着对别人的思念？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苏寒猛的转过头，给了自己一声清亮的巴掌。浑身如若无骨，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恢复清明。
整理完衣冠的杨舞月点燃香炉，不一会儿，袅袅檀香之气弥漫房间。苏寒呆坐能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不说话，也不动弹。杨舞月无悲无喜的眸子看了看她，倾吐芳香，如梦如幻：“不如相忘于江湖。”
苏寒浑身一震，迅速从呆滞中醒转，张开口本想说些什么，但见她那般平静如水的明眸，心中一沉，竟然默默点点头。
此时此刻，苏寒有一种预感，那便是今生今世，任她如何权倾天下，也再也找不到杨舞月的踪迹。
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就算找回来，也是残破不完整的，也许留下一个美丽的遗憾，远比困在苦闷的残垣中更完美……
“谢谢你。”苏寒一笑，那其中包含着许许多多不能表达的复杂。杨舞月凝眸看了她一会儿，自怀中掏出一把剃刀似的东西，掀开僧帽，如瀑的青丝飘然而下。
红颜如诗，断发似梦。苏寒想起了春日到处飞扬的柳絮，似无根浮萍，游荡在天地之间。有人说它美，有人烦它脏。她却认为那是满腔离愁别绪，阔别家乡，远赴天涯的伤怀。
柳絮如此，青丝亦然。杨舞月剃的很快，不一会三千青丝全部化作尘埃，有几丝被微风吹到苏寒手心，她看了看，问道：“舞月可否赠我几缕青丝，留个念想？”
“凡尘淡出我心，愁思几缕，留之何用？皇上已有诸多佳丽，又何必留下俗物，徒增伤感？”
杨舞月拿过那几根滞留苏寒手中的青丝，淡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超凡多年的老尼，心思如铁，难撼分毫。青葱玉指划过苏寒掌心，微微的凉意一闪而逝，苏寒有些怅然的握紧拳头，仿佛握住的不是空气，而是佳人柔软的玉掌。
“舞月，你为何要出家？你若是改变心意，我可以为你在皇宫独树一阁，远离尘世……我自己也不去打扰。”
杨舞月轻轻摇头，面色依旧不悲不喜：“你可曾将活人五脏掏出，注药炼制？你可曾将稚童投入火海，铸成青锋？你可曾置身黑暗十余年，每日钻研秘术，为的只是将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变成行尸走肉只懂听命的杀人工具？”
苏寒捂着心口，那里正痛的煎熬。
“天道恢恢，一世孽，几世还。当我终于明白自己也只是那人手中可以利用的棋子，当我知道原来一直尊敬、视若神明的父亲，竟是杀我全家的仇人时，方才懂得，我这一生，都活在讽刺里。唯有我佛慈悲，能消减我之罪孽。”
清风徐徐，载着乌黑的长发，不知道飘向何方……
苏寒和风仪雪滞留白灵寺一日，第二天清晨，当苏寒再度拜访杨舞月禅房时，却被告之伊人已去。
老尼面色忧伤，双掌扣实不住叨念着佛号，仿佛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