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低声念了句佛号,摇摇头,自嘲般笑笑,道:“白灵寺久不入生人,贫尼适才多有得罪,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二位施主请自便。”
苏寒摸摸鼻头,怪笑一记,挑眉道:“刚刚师太所言的诸般费用还要不要?”
此话一出,那前一刻还落寞不已的老尼“噌”的一下窜到苏寒身边,死死抓住后者袖口,颤声道:“贫尼乍观之下便觉施主是慈悲之人,今日施主有心为善,贫尼怎可阻断了施主虔诚向佛之意!贫尼见施主与佛有缘,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尼给你打个优惠,随便给个几百两就行了!!!”
苏寒抹去额角的冷汗,自怀中掏出一打白花花的银票,丢给老尼,道:“这些钱财并非归你一人所有,是他日重修白灵寺的资费。你寺中二人可凭它衣食无忧,日后……你也无须在佛祖面前做那市侩之人……”
苏寒说的含蓄,那老尼却能听得懂,当下老脸一红,风速转过身,一张张看着手中银票,忽而觉得天昏地暗,一声大笑,竟是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苏寒一脸黑线的扶住老尼,她本想乐善好施一把,怎奈这厮如此脆弱,随便几万两就吓晕了过去……
风仪雪拜完佛祖,一转身便看到苏寒抱着老尼不知所措,不禁莞尔一笑,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狡黠:“小混蛋,你什么时候换胃口了?连这花甲之年的老尼都不放过?”
苏寒白了她一眼,也不争辩,打横将老尼送入临近的厢房。
屋子不算大,摆设也只有简单的桌椅,但却异常整洁,隐隐透着一丝淡淡的檀香之气。苏寒环视了下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墙上一幅古老的画卷上。
这是一位坐于莲花之上的老和尚,身子微躬,双掌扣实,枯木一样的手指上,还挂着一串琉璃般的佛珠。画像的落款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印记,苏寒记得,那属于白氏玉玺。
老和尚的容颜,苏寒穷尽一生也忘记不了,脑海中尚存的清晰佛偈时时如警钟铭记于心。烛行烛行……想到烛行和尚,苏寒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父亲,双眸浮起一层雾气,那个英伟天才的男子,虽是如昙花在自己的生命中一闪而过,但血统里留下的印记和交融了二十几年的灵魂,比人世间任何亲密无间的感情都要笃厚。苏寒猛的仰头,没有让风仪雪看见自己的眼泪。旋即捏着衣摆,在烛行和尚的画像前磕了三个响头。
风仪雪放下老尼手腕,靠在床边静静看着苏寒,眉头微微皱起,却没打断。
屋外传来一阵轻灵的脚步声,随即“吱咯”一声门房敞开,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展现人前,这人……竟是杨舞月!
苏寒张大了嘴巴无法出声,她费尽心力寻找未果的人,竟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地儿碰上了,苏寒愣愣的看着一身尼姑袍的杨舞月,半天不知所措……相较于苏寒的表现,杨舞月显得淡定许多,很有风范的对她淡笑一记,便径直走到老尼身边,问道:“我师傅怎么了?”
风仪雪白了一眼呆滞的苏寒,道:“她只是兴奋过度,暂时昏迷,休息一会儿就能醒来。”
苏寒坐在塌边,看半步之内的杨舞月悉心为那老尼擦脸,神色恬静,一如贤惠的妻子,尽心尽力的侍奉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