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要醒呢?风仪雪闭上了眼睛,回想起那道潇洒的血色身影和那人依旧俊朗飘逸,风华无二的容颜,心,又被重重的刺穿……
胡山将她放在床上,抽抽袖子,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一声叹息,道:“你若是觉得累,我和仪君就把你带走,一块找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风仪雪摇头,一直摇头,苏寒也曾说过要放弃帝位带她走,这对师徒,说话竟也是如出一辙……
眼角刚干的泪痕再度被新的眼泪润湿,风仪雪发现她现在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只会哭泣,这份眼泪的懦弱,自己曾是多么讨厌,多么反感……
胡山见她泣不成声,不由轻声一叹,脸色似乎又苍老了许多。自诸葛仪君口中,他陆陆续续知晓了当年的事。胡山这辈子就没这么后悔过,早知如此,他岂能让傅道常血竭而死?他理应一掌拍死他以解心头之恨才对!风仪雪这半生够苦了,他和仪君能做到的,也只是静静陪着她,让她自己想明白,什么才是自己最重要,最值得珍惜的……
“你还真舍得这辈子都不见小寒子了?”胡山沉默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风仪雪双瞳空洞,仿佛瞬间看不见世间所有东西,容颜凄美,苦涩的笑意缓缓流出,带着让人心酸的沙哑声色,轻脱出口:“我还有什么资格见她?”
“以那家伙的驴性子,你不醒,她这一辈子也不会放弃!你若是真要绝了她这念头,又何苦醒来?……老头子医术着实不赖,可若非你心中存有生念,提前半年醒来,根本是做梦!你舍不得她,却不愿见到她,折腾的是自己,受苦的是两人!……小寒子要带兵打仗,要处理琐事,但每次回来,一定要先问你的病情……你是要折磨死自己,还是要逼疯她呀!你自己说,还要她怎么做,你才能放开心怀?!”
风仪雪岂能不知那人对她的心意。可她害怕了,懦弱了……这一切都不关苏寒的事,都是自己的错,自己酿成的后果,还要心爱之人帮她担负,我风仪雪有何资格如此?我的小混蛋,惟愿你永远开心快乐,不要再来爱我,珍惜你每个女人,幸福的度过此生……恍惚间,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难耐的眩晕侵占了她的神识。风仪雪勉强半睁开眼,隐约听到了胡山大声的惊呼和他焦急惊恐的神色……
手背抹了下嘴角淌出来的污渍,风仪雪的意识在不断抽离,当她见到自己手上那抹还算鲜明的红色时,却是笑了。
“解脱了吗?……”
苏寒吐了半天,终于没了那般恶心的感觉。她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位被自己拽住的士兵,问道:“今日中宛城领兵的是何人?”
“禀苏帅!是尊夫人温絮盈!”
苏寒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子,望向萧索的战场。战斗已经结束,联盟军正在清理战士残骸,一望无边的尸骨被简单的辨认后,便分成类别,或是就地燃烧,或是带回城内……苏寒皱了皱眉,直觉告诉她有哪里不对劲儿,可要仔细说,她又说不出来。
“絮盈现在何方?”
“回苏帅!在中宛郡守府!”
苏寒皱起的眉头展开了。她其实对温絮盈并不十分了解,但此女若在指挥行军,必定会看到她苏寒回归,又岂能这般淡定的回郡守府?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此女根本没指挥作战,而是一直待在郡守府内,这也就解释了这小兵一开始就知道絮盈下落的事实……哪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