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江户县令已经将子明劫狱之事上报朝廷,三叔得到可靠消息,太子傅荣膺亲率铁骑八百正向温家堡来……贤侄,你说,咱们该如何行事?只要你说一句话,我温雷立刻召集天下义士反了这狗朝廷!”
苏寒眉头紧皱,偷偷瞄了一眼身边仍是绣花的温絮盈,叹了口气。要不是那日看到冷无双,连她苏寒都瞧不出那邋遢汉子是温子明,江户县令就能辨认的出?这事十有八九不是那么简单……
“三叔莫要急躁,温家堡即便起事,也需多日筹备,一个偌大的朝廷,岂是说推翻就推翻?小侄孤陋寡闻,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敢问一句:温家堡可是曾有人结仇?”
温雷思索良久,方道:“温家堡行事一向讲理,这么多年才赢得江湖同道的认可,要说仇家,三叔是一个也想不到!”既然没有仇家,哪个闲出屁的跑去江户告密?苏寒百思不得其解。当初并不想拖温家堡下水,怎奈世事难料,杨一忠一个嫁祸引发一连串杯具,如今的温家堡和冷家算是被逼上梁山,反倒成全了她……眼下无暇其他,当务之急是如何“迎接”黄毛鬼那八百铁骑……苏寒揉揉太阳穴,道:
“温家堡雄踞一方,自然有它的资本,当今皇上又不是傻子,就算是温家堡劫人不对,他又怎会做出轻率派兵这等蠢事……三叔,你可确定是朝廷亲自下令八百铁骑围攻温家堡?”
“这……倒真没听说!”温雷想了一会儿,又道,“探子只说温家堡劫狱之事上报了朝廷,太子便率了八百铁骑赶来……传言万勋乃是傅荣膺的恩师,莫不是……”
嘴角勾出一道俊美的弧度,苏寒片刻之后心中便有了打算。
是夜,北风徐徐,温家堡内毫无声息。傅荣膺单骑在前,凝视着温家堡紧闭的大门,轻蔑一笑,高喝道:“放火箭!”数不清的火雨垂落在温家堡内,无数楼阁房屋燃着熊熊烈火,借着凌厉的北风,宛若咆哮的长龙,绵延前方。
长夜短暂的寂静消失不见,只有愤怒之火燃烧胸膛。躲在内堡的众人,一双双猩红的眼,紧紧盯着前方那片火海。
“你们看着,那是你们的家园,被叫做朝廷的狗侵犯了的家园!那是你们祖祖辈辈的乐土,曾是无数江湖人士顶礼朝拜的圣地!你们睁开眼睛好好看着,记下今日的耻辱,他日当一丝不漏的还给他们。”
苏寒的语调格外沉静,在烈火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可偏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到。许多人黯然泪下,许多人义愤填膺,还有一些止不住愤怒质问苏寒的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杀敌,我们为温家堡而生,为温家堡而亡,就算是死,也不该做个窝囊鬼!”
苏寒突然笑了,火焰中她的眸子是异样柔和,异样平静,好像一潭死水,静谧之下是掩饰不住的苍凉:“今日温家堡若然先发制人,或可赢得此役,然后呢?朝廷正好有理由可以派更多更强大的军队来围剿我们,那时候我们温家堡损失的何止这些房屋?是成百上千的人命!有温家人的地方,才有温家堡……好男儿目光当放的长远,你大可允许自己有一次的失误,我却不允许这失误将温家堡推向灭亡!”
在那深邃不见底的眸子下,你只能自愧自己的无知和浅薄,没有一个人再去质问,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静静流泪,在经久长明的火光中,悲伤写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