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台子旁边的教练见多了这种情景,他手里拿着拴在他脚上的固定器具,嘴里不住诱骗。
“得了小伙子,看完没有?闭着眼睛直接跳就行,那感觉就像飞一样,等你跳了你就上瘾啦。”
“……”小伙子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教练偷着翻了个白眼,他见后面的陈细并没有上前,保持着一个与陌生人间的安全距离远远打量李追,便知道这男孩子是一个人来的。一个人嘛,让他跳下去总会有一些难度。
于是教练再向陈细身后望,一个人也没有。
嘿,这小姑娘也是一个人来的。
“你瞧瞧人家,看你后面那姑娘一看就是老手,让人家说说什么感觉。”
于是那双英挺的眉便全部落入了陈细眼中。
男人看起来很年轻,带着学生气,一身运动装,清新自然。他的鼻梁上有一颗小痣,此刻大概是紧张,脸颊上沁着细密的汗珠。他似乎是有些忧郁,眉眼低垂着,眸色暗沉。
他打量着陈细,深棕色的眼睛里便映出了陈细的影子。
陈细被他的气质吸引,与他对视半晌。
陈细再一定神,又不确定他踟蹰在此处是否是因为害怕。他那双暗色的眼睛像是失了活力,看起来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陈细便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偶尔照镜子时,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的眼神。
大概就是,觉得生命没什么意思,自己的一些希望,总是会被亲近的人残忍撕碎的眼神吧。
陈细的内心便不由得松动了一些。
她上前一步,烈烈的狂风便更加猛烈了,好在她早就有先见之明的扎起了马尾,所以那条长长的辫子便在风中左右摇摆。男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被它吸引。
“这个真的很有趣的。”她笑着说道,“我跳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感觉像重新活了一次一样,念念不忘,所以来了一次又一次。”
“重新活了?”他的眉头高高扬起,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多了些星星点点。
“是的。”陈细毫不迟疑的点头,“不然我先跳吧?你看我你就知道了。”她笑眯眯的。
“那倒不用。”他慢吞吞的反驳,仔细地上下打量她,旁边教练则笑着插-入两人的谈话中,“看不出来啊,姑娘你可真厉害,要知道好多大老爷们上来往下一看,然后那腿就变得像面条似的,就昨天,还有个胳膊上有纹身的大哥,坐地上抱着我的腿就不撒手了,给我笑的。”
陈细礼貌的微笑,没有做任何评价。
于是这男人便轻描淡写的又看了眼教练,然后冲着陈细露出一个略有些羞涩的笑容,颊侧两个酒窝若隐若现,“那我先下去了。”
陈细点点头,没有再说。
这男人,亦或者称为大男孩,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设施,确认安全后,便站在了规定位置,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站在台边定了几秒,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见他身体挺得笔直,宛如松柏,然后人便直直的向前倒去。
风吹过,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陈细眨眨眼睛,眼前似乎还残留着他那个酒窝若隐若现的笑容。
接下来就是陈细,正如她所言,蹦极这个,她已经玩了很多次,轻车熟路。她站在崖边,看着下面泛着绿波的水面,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眼前无数个画面光怪陆离的闪过,最后全被黑暗驱逐,只留下这最纯粹的颜色。
她一个迈步,脚下空荡,身体自然而然的坠了下去。
风急速的鼓动着自己的耳膜,在急速坠落,几近于死亡的幻想中,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后脚部传来一股大力,那种沉浸在死亡中的快感便被这骤然的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