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烈与邓炳对望了一眼,都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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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司马旦从曹烈处大步流星地出来时,龙耳将他截住,司马旦也正想找他谈,便将与曹邓的谈话相告。
龙耳皱眉:“所谓皇上意在守住长城,恐怕是太子为了安将士之心说的话罢?”
司马旦面上一红,幸好是晚上,谅龙耳也看不到。
“还有,太子这样回去,即使皇上不怪罪,有一天如…要找个口实,这不是现成的理由?”
司马旦没有想到他这么直白,皱眉没有作声。
龙耳突然跪下:“请太子恕小人心直口快之罪。”
司马旦冷笑:“心直口快是罪吗?”
“是!是!太子!在下知罪,只是,小人想,如果对太子在这个生死关头还有保留的话,则可能会误了大事,太子,小人愿献上、中、下三策。”
司马旦真的不知谁如何,只能沉默不语。
“太子,现在太子身处险境,仿如雷池之中,眼前三十万大军,只是一时之危,太子现在处境如旧太子类同,正是上不见君上怜悯,下没有爪牙盘根,动辄得咎,祸福不测,如果这时能守住虎口寨,实为上策,虎口寨虽小,匈奴不会太浪费气力,而且这里现在存粮颇丰,军械齐全,只要全军一心,只要坚守数月,待朝中风向变化,再择机突围,当能保太子一个平安。”
“如果这样,最后能存活的,十中无一?匈奴既不怕我们会断其后路,也可能只会派小兵围着,只要长城不破,找机会突围应该不难……只是能回家园的,可能只有你我二人了。”
“不敢,我一定为太子誓死守城,再也不敢贪生怕死了!”
“那中策呢?”
“带骑兵迂回,与敌人一接即走,这样伤亡会小一点,但太子必须处理好左右两位公公的关系,如果他们能为你美言几句,皇上也不会怪罪。”
“下策便是太子之策了,皇上…如果战士失利,太子便可能成为代罪羔羊啊!”
“孤城可守?如果守不住,也可能会死啊!”
“太子,岂有两全之策,下策是必死,上策风险比中策低,如果太子怕守不住,我愿以人头担保,这城寨稳如泰山,不要忘记,他们要攻的是长城,长城虽长,城高却只及这里一半不到,匈奴又没有攻城器械,我们这个土木结构已经加固,他们来根本没处可以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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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右庸赶回虎口关时,匈奴还没有出现。
左庸在关口将他截住了:“你为什么带这么多兵器回来?”
“押车的是燕军,东西也是燕侯的,我有什么办法?”
左庸看到太子也迎了出来,只能中断交谈。
司马旦大笑:“右公公这次立了大功,待会儿到寨中我们论功行赏。”
右庸在马上拱手:“未能带到援兵,有罪无功。”
司马旦指着押粮的一千燕州骑兵:“此兵甚是雄壮,岂不是援军?”
燕国骑兵首领向云,向司马旦跪倒:“末将奉燕侯之命,辎重交结后尽快回到幽州协防。”
司马旦变色:“这里正兵临城下,匈奴大军剋日便到,正需要兵马,吾为安抚使,统三镇镇北之兵,难道区区一千燕骑,吾也指挥不了?人来,尚方宝剑何在?”
暴喝声中,两名亲卫取出一柄古剑,以黄带包着,举在半空,司马旦大喝:“尚方宝剑,如皇上亲临!”
众燕兵急忙下马,就连混在骑兵之中,欲一睹司马旦容貌的陈韵,也急忙随众跪下。
“列位,我司马旦将各位留下,并不是贪生怕死,要各位来保护。
如果是,我何不现在便逃回长城?”
司马旦将尚方宝剑交到向云手中,向云不知所措,听得司马旦说:“这里的都是我直属,这件事只有向将军可为我代劳!”
向云捧着尚方宝剑,诚惶诚恐,直觉平生所举之东西,未若如此之重,即使陈韵也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这如皇上亲临的尚方宝剑,为何会交到向云手中。
“本太子在此立誓,这保家卫国的一战,我必定站在各位最前面,与众军一起浴血,如有违此誓,请向将军请尚方宝剑将我人头砍下,交回皇上手中!”
众军士何层听过如此豪言壮语,曹烈等也急忙跪下,左右庸也急忙跪拜,口颂万岁。
春雷乍现,众军震摄。
“本太子之所保护者,万民百姓也,你们呢?向将军,请问你们的家属都在何处?”
向云怔怔说:“都…都在河北各地!”
“正是!如果长城一破,河北之地,必为涂炭,各位,你们是为自己的家人而战!”
“燕侯已答应本座,将你们交到我手中,燕侯守长城之责固然重,但我们必须要在这里劫打对方粮草,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如果敌人强大,我们便要避其锋,总之,我们虽不守城,但在这里肩付起更重的任务!如果任由匈奴无穷无尽的进攻长城,燕侯自己能守住幽州吗?”
“总之,我们现在入寨,晚上我们和燕州的各个将领,我们将聚首一堂,升帐议论!”
看到这一幕的陈韵心想:“我以为我已经胆大妄为了,想不到这小子还更甚!”她本来已如死灰的心,突然也开始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