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叙:“……”
他的视线忍不住在视频上流连片刻才收回去,教给乔霁怎么举报之后,又说:“你也可以直接私信up主,既然她有录屏,多半是你粉丝,你让她删掉。”
之丘:“我私了,她没反应,好急啊啊啊为什么还不删[抓狂][抓狂]”
千叙:“顺毛。其实你不用这么急,你看弹幕和评论了吗?基本上都是夸你好看的。”
之丘:“被顺……我其实、就是不想露脸,看他们议论我长相就有种特别烦躁的感觉!”
千叙:“我也帮你私信她了。为什么会觉得烦?能说吗?”
一向秒回的之丘这回足足停了一分多钟没有回答,黎叙看着对方始终处于“正在输入”状态的对话框,叹了口气,打字:“不想说也没事,我们再等等。我翻到她之前的投稿里放了微博,再过半小时她还不删的话,就去微博找她,不过最好还是不吓到她,就在哔站解决。”
乔霁本来也在犹豫,看到千叙的容让之后,反而让他有勇气接上了之前的话题:“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不愿意看见他们说我长得这样那样,评论我也只扫了一眼,其实不太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而且”
之丘:“而且,真的有人觉得好看吗???”
从严肃的角度来说,人的审美倾向,往往与成长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而乔霁的十五六岁,就像一棵豆芽菜伶仃摇曳在人高马大的黑人白人里。在学校里,他要么被忽视无视得彻底,一旦有人注意他,那就意味着他很可能要挨欺负了。
他语言不通,也没有跟这群身强力壮同学交流的想法,别人问他话他总是呆呆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国外学校更注重团队合作,小组作业里他永远是拖后腿的那个,又是个瘦巴巴的亚洲人,久而久之,不少同学都以在他身上恶作剧为乐,被堵厕所、毛毛虫扔到头发里、当着他的面往饭里吐口水,不至于过分到熬不下去,却让乔霁加倍地厌憎学校生活。
好不容易,过了十七八岁开始抽条,乔霁终于不用仰视同学们到脖酸了,还是被许多人嘲笑、顺手欺负着。乔霁从十五六岁就有一股虎劲,谁欺负他他就要还手,只不过是到了十七八岁,这反抗才能见到一点成效——
所谓的成效,不是他终于能打过人家,而是在自己鼻青脸肿的同时,总算也能让对方多少挂上点彩了。
也说不定正是他这种“谁欺负我、我一定打回去”的性格,无形间更加固了彼此之间的仇恨,到后来这几乎成了乔霁的日常。
有一次乔霁刚和几个黑人打过架,放学又让他们拖进了一条小巷子,他以为还是要打,看敌我形势准备蒙住脑袋挨了这顿揍,谁想到胳臂捂住了头,这群人扒的却是他的裤子。
乔霁惊骇得浑身发抖,嘶声尖叫,用了全身的力气奋力挣扎,刚跑到巷子口又被拖回去,绝望得简直想死。好在他是个半大少年,有力气,坚持到了有好心路人发现,开始拨电话叫警察。
这群人毕竟是学生,不是无业游民,知道警察要来了还是决定先跑。乔霁被留在原地,被好心路人借了件外套,才异常狼狈地回到了留学生宿舍。
然而第二天再上学,这群人就开始宣传乔霁已经被他们上过了、以及他的滋味有多美妙,他们见到乔霁,就大声吹口哨,用“littlebitch”“ass-a-hole”来同他打招呼,乔霁勃然大怒、扑上去和他们打架,却阻止不了黄色传闻在学校中的蔓延。
过了没多久,他被另一伙没有欺负过他的黑人同学询问“要不要去参加他们的party”,乔霁刚开始还以为是善意的邀请,犹豫过后才郑重地拒绝了,后来被好心的同学悄悄告知:那是他们办的群交性爱party,如果乔霁去了,那么party的主角,很有可能就是他了。
乔霁当时站在原地,说不出话,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来回扇了十个巴掌。后来那群差点强奸他的黑人因为抢劫和偷盗陆续退学,乔霁身条渐长,在学校的境遇也慢慢改善,但他依然一看到有人对着他的脸指指点点,就觉得他们是在谈论他的笑料、设想他身体的滋味。
于是等送他出国的叔叔一蹬腿,他就立刻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