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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禛拇指摩擦着轮椅扶手的一端,感受着机械的凉意,双眼紧紧盯着1号那张可怖的脸,脸上没有一丝惧怕:“怕谁?就凭你?”
她语气中没有不屑,也没有嘲讽,仿佛仅仅是在反问1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害怕?”
这张面孔和生前所见最后一张面孔重合。两张面孔交叠、分离、再交叠,最后出现无数个重影。每个重影都咧起嘴,露出一个冷冽的微笑。
“你也配?”
仿佛有一道刀光冲天而起,利落地斩断1号敏感的弓弦。1号只觉得一股热气上涌,浑身都在发烫,血管张缩仿佛要爆裂一般,令他双眼充血。
“贱人!”
他骤然高声叫骂,手臂向着李禛的脸扫去。这一臂仿佛有千钧之重,如小山一般直挺挺地压下来,若被他打个正着,恐怕要颅骨断折、身死道消。
李禛扬手一挡,旋身踢向他的头部。她虽更擅长用刀,体术却也不俗,仅仅几个动作,便轻松拆解了1号的招式,重新占据上风。
自信满满的一招被轻易挡下,1号更是怒火中烧,一手抓住她的腿,手上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意欲将她腿骨生生捏碎。
却见李禛丝毫不慌,反而借力倒悬,双手按住合金扶手,直刺1号柔软肚腹!
无论多么强大的人,肚腹始终都是软肋。1号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刺,顿时惨叫一声,反手去阻她动作。
李禛趁此机会,将带着一个弯的扶手深入1号腹部,又狠狠地一钩!1号又是一声惨烈的哀嚎,反射性地松开了手,李禛趁机落到地上脱身。
“七倍?”她掂了掂手中染血的扶手,“不过如此。”
纵然1号强了七倍,也不过是从“不堪一击的手下败将”进化成了“能和她过两手的手下败将”。
这一套如行云流水般丝滑的动作,看呆了躲在昏暗处围观的两人。
侯百秀喃喃道:“她、她……怎么突然变强了?”
作为师雨楼的助手,也作为最早和李禛接触的人之一,他自认为很了解她。
在他看来,李禛是个聪明又会说话的人,即使偶尔做一些出格的事,也完全不惹人厌烦,和其他鼻孔朝天的复生者完全不同。
侯百秀之后一度将她当做一个“特殊的朋友”,因此时常对她的未来感到忧心,尤其是听说观测室发生多次流血事件之后。
结果现在看来,李禛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
20号呼出一口气,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中央,生怕错过什么。相比于侯百秀,她心中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自己及时抽身,没有与她为敌。
按照她的观察,李禛并不是十分嗜杀的人。至少她不会做无意义的杀戮行为。
也就是说,如果事后她诚心求饶,说不定能保住一条命。
而如果最后是1号胜利了,那也没关系。她为1号流过血,她为1号出过力,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怎么也不至于得到个最差的结局。
这就是两面派的智慧。
心中想好后路,20号撇了撇嘴,偷偷向后撤了一步,以免被战斗的余波波及到。
而此时走廊的昏暗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两人相对而立,皆是浑身浴血。1号的腹部被开了个大洞,血液正源源不断地流出,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形成狰狞的伤疤。
而李禛,之前挨过1号一下,肩膀有些疼痛,肋骨险些断裂。但身上没有眼中的伤口,看着比1号体面得多。
光从外表上判断,这场战斗的胜者必是李禛无疑。但胜负之间唯一的变数,就在何信源身上。
在腹部被刺穿后,1号曾发出惨叫。但很快,那声惨叫就随风散去了。1号闭上嘴,呼吸声刮动金属喉管,像是某种猛兽的喘息。
他眼中红芒愈盛,几乎从眼中溢出,化作鲜血流淌在脸颊上。
李禛不由得暗暗心惊:也不知何信源给他弄了什么东西,瞧1号这状态,已然不似人类,反倒像是不知疼痛的战斗傀儡。
——她生前确实见过类似的人傀。
无思想、无感知、无意识,摒弃了一切人类战斗中的缺点,成为了完美的兵器。
若1号真成了这种东西,那倒是难办起来。
那次,她是怎么对待这些东西的来着?
李禛掀开眼皮,右脚猛蹬借力,骤然一个飞跃!
她的弹跳力极为优异,这样简单一跳,便翻越1号的头顶,单手按住1号的头颅,跨坐在他后颈上。
1号虽思维混乱,但还具备着基本的战斗意识。见她欺身而上,便知大事不妙,竟猛地一个挫步,连带着骑在他身上的李禛,后退朝着后方撞去。
他身后便是那扇坚硬的机械门。此时大门紧闭,1号一个后退,结结实实地撞在大门上。
他的力量可不含糊。李禛躲闪不及,给他当了肉垫,狠狠撞在大门上,顿时眼前一黑,脑袋嗡嗡响,像是有一千只苍蝇在耳边盘旋飞舞。
她的仿生人身体也险些给撞回出厂设置,五脏六腑中翻江倒海,反射性地吐出一口淤血。
但她的手仍是死死拽着1号,没有丝毫松动。
1号见她不下来,心中发狠,又是晃动身体,朝着另一侧墙壁撞去的同时,一手用力捏住她的腿,想将她从身上撕扯下来。
右侧小腿传来骨裂的痛感。与此同时,李禛又被一撞,眼中狠色愈盛。她右手一转,从师雨楼实验室顺手牵羊的新玻璃碎片便出现在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