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书房的门被敲响,爱德华轻轻推门进来,李尔的视线从手中的那本《共产党党史》中抬了起来。
“先生,有人来访。”爱德华将一杯锡兰红茶放在桌上。
“有人来访?”李尔抿了口茶,皱了皱眉头:“我来这里并没有认识什么人,是谁来访?”
“说是何家村村长的儿子,我将他带到了天井等着。”爱德华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听附近的村民说,这个叫孙齐天的,曾经打过宅子的主意。”
李尔点了点头,拿起书继续看着,也没说见还是不见。爱德华自然是明白李尔的意思的,将门合上,吩咐下人不要去管那个孙齐天,就把他晾在那里。
孙齐天坐在天井回廊下的藤椅上,端起边上小矮几上的茶杯,喝了口据说是来自锡兰的红茶,锡兰他自然是不知道的,更加不会知道锡兰红茶和普通红茶到底有什么区别,只知道很贵普通人喝不起就对了。当然,他喝不出这锡兰红茶有什么特殊味道,只觉得喝下去比较苦涩,回味还是很甘甜的,总的来说,的确比红茶好喝,而且看着天井里的景色,倒也是件挺美的事,心里不免有些后悔当时就没拿出强硬姿态将这宅子占下来。
不过再好喝的茶,再美的风景,看一个钟头也是会厌烦的,而且,他红茶也喝了好多了,时间一久就有些尿急,那些下人只在他杯子里没茶水的时候才来添一次茶,孙齐天几次问他们怎么还没人出来接待他,那些下人倒是谨遵爱德华的吩咐,装着不懂汉语的样子,不搭理他。
孙齐天实在坐不住了,他是何家村村长的儿子,何家村虽然穷,但除了他老子以外就是他说了算,一向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想要硬闯进去,看到堂屋口站着的两个白人大汉,心里又不免有些心虚,心想,早知道就多带点人来,就算他想硬闯,又有谁能拦着不成。想着,便闷头径直往里走去,那两个白人倒也没拦他,倒是李尔一副不不阳的面孔带着管家爱德华出现在堂屋门口,把他吓了一跳。
李尔拄着手杖,也没说要请孙齐天进去,皮笑不笑地说道:“村长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这孙齐天名字倒是取得挺霸道的,不过长得就有些抱歉了,一副尖嘴猴腮的猥琐相,印象分就不及格,要不是看对方是村长的儿子,李尔实在提不起兴趣来应付他。
孙齐天整了整穿在他排骨般的身上略显宽大的西装,咳了几声,拿捏了一番姿态,正要开口,李尔却皱着眉头说道:“孙先生,我还是挺忙的,咖啡还没喝完呢,要是没什么事,爱德华,那就送客吧。”
孙齐天差点吐血,搞了半天,感情人家当他是耍猴的呢,当下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说道:“你那什么,叫李尔是吧,李尔,我告诉你,你家那个祠堂是违规建筑,那地是村委会的地,这两天村委会决定,要将那地收回去,搞个养猪场,所以,别怪我没提醒你,赶紧的,今天去把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牌位啊什么赶紧给我清掉,施工队明天就要来推房子了,要是不想祠堂被推,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自然是有办法的。”孙齐天得意洋洋地看着李尔,你是华裔外国人又怎么样,你有钱又怎么样,在何家村,还不是得听我的,来何家村不来孝敬我和我老子,现在就给你点苦头吃。
“孙先生。”爱德华虽然了解过中国,但对官场的黑暗并不是很了解,上前一步说:“何家的宅子和祖宅都是我主人的祖产,房产证明和地产证明都是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村委会的了。”
孙齐天倒没想到爱德华普通话说得这么流利,看了他一眼,又嚣张地说道:“祖产,什么狗屁祖产,村委会说地是谁的,那就是谁的,你个外国佬懂个屁,再说了,祖产,谁的祖产?这是何家的宅子,又是何家的祠堂,你个姓李的来凑什么热闹。”
李尔不怒反笑,手杖很有节奏地敲着地面,说道:“啊哈,都多少年没见过这副嘴脸了,贪官污吏,果然不是改个朝换个代就能杜绝的,ok,没问题,”李尔指了指祠堂所在的方向,“祠堂就在那边,东西,我自然也是不会搬的,明天你要是有那能耐,尽管来推,莱格斯,请这位村长公子滚出去。”
最后那句对莱格斯说的话用的是德语,还特地在滚字上加重了语气,莱格斯冷冰冰的脸上顿时笑得有些玩味了,李尔也不管莱格斯会怎么整这个村长公子,就带着爱德华进去了。不一会,外面便传来孙齐天的惨叫声,莱格斯虽然是德国人,但是尼古拉家族花重金培养出来的保镖,对李尔自然是唯命是从的,李尔说请孙齐天滚出去,莱格斯就真的请孙齐天从堂屋门口一直滚着到大门口,没敢打一丝的折扣,甚至还附送几下拳脚,最后直接抬起孙齐天,扔出了大门。
“哎哟,我草,疼死老子了,你吗的李尔,老子一定要让你好看,哎呀,我的腿,我的腰,我的脸啊。”孙齐天骂骂咧咧,躺在地上好半天没起来,浑身脏兮兮的,腰给闪了,脸也给打肿了,倒是让附近的村民好好地看了回热闹。孙齐天好不容易爬起来,恶狠狠地看了眼看热闹的村民,那些村民顿时作鸟兽散了,孙齐天一路骂着跑回自己的二手桑塔纳上,见莱格斯还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他,连忙发动车子跑了。
“先生,要不要通知大使馆。”爱德华倒了杯兑了鲜血的红酒给李尔,算是给李尔作为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