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鹰隼恐怕比一头大象还要来的更加巨大,羽毛漆黑发亮,每一根羽翎都像是精心锻造的利剑一般,两只眼睛就好像是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宝石,看起来便凶猛惊人。
可此时此刻,这只鹰隼却已经双眼无神。
因为它头上插着一根羽箭。
陈执安想起方才端阙王爷开了一弓,那一箭迅猛飞至天际消失不见,再也不曾落下来。
而此刻,这支箭不知何时竟射下了一只这般巨大的鹰隼来。
“妖物……也敢飞过悬天京?”端阙王爷轻声开口。
——
陈执安回了府中,一连修炼了四五日,每一日除了操控神蕴消化五禅瓣的药力之外,便是借助神蕴凝练真元。
随着真元中的杂质被不断剔除,陈执安的真元越发洁白如玉,似乎无暇。
陈执安能够明确的感觉到,随着凝练程度的不断加深,他的真元也变得越发浑厚,变得越发强悍。
“六道神蕴,就等于凝练六次真元,绝大多数先天修为的修行者,在璞玉境界时便是凝练了七次。
可若是多修出几道神蕴了……岂不是能够多凝练几次,让真元更加无瑕?”
陈执安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修炼起神蕴来也就越发努力。
他刚刚开始修行白玉蝉蜕篇第三重,可却已经借助闿阳阙中的紫气与黄庭将第三重功法全然吃透,练起来事半功倍,不必耗费许多时间研究吃透功法。
这几天,隔壁的黎序时仍然与陈执安一同吃饭。
不过令陈执安奇怪的是,自己身为宫廷画师,这么多天在这皇城住下来,竟然没有太多的差事,其间甚至不曾再入过宫,这实在有些奇怪。
想要入宫去探一探宫中那一道无主机缘的陈执安,心中不由有些不解。
于是陈执安有一日见了刘公公,便询问一番。
“陈先生,您确实是宫廷画师,可却是挂在玉芙宫下的,便等同于玉芙宫中的人物。
其他主子若是要找你画画,还要询问玲珑公主。
这也是商秋公主为什么要将那些求画的信件送来给你的原因。”
“那为何那些大府不去直接求玲珑公主?”
“事情便出在这里,玲珑公主这些日子始终不曾出过玉芙宫,有人请见也只说是闭门谢客,反倒让他们没了门路。”
陈执安明白了原因,也就沉下心来继续修行。
又过了两日,刘公公再次前来:“陈先生,要劳动您进一趟宫中,有位贵人要请你作画。”
陈执安挑了挑眉,终于能够营业了。
“是去给哪一位贵人画画?玲珑公主可曾同意了?”
“这一位贵人可不需玲珑公主同意,哪怕是在悬天宫中,也是地位极尊贵的人物,陈先生万万莫要冲撞了贵人……这位贵人平日里严厉一些。”
“咦?不知是哪一位贵人?”
“陈先生要去的是明月宫,乃是当朝皇贵妃的寝宫。”
——
玲珑公主确实久久不曾出玉芙宫。
时至今日,一连十余日她都待在寝宫之中,此时宫中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张。
纸张上俱都写着一行残词。
玲珑公主早在尚未成婚之时,便在悬天京中颇有诗名,爱诗是出了名的,甚至允诺千金,买一首桂词。
可细数二十四年岁月,却从未有诗词能够让玲珑公主这般着迷。
哪怕是偶然所得的“云想衣裳想容”都不至于让公主茶饭不思,可这几行残词却让公主一连十几日,都仔细持笔书写。
写去一遍又一遍。
每写一遍,玲珑公主心绪就轻松一些。
每写一遍,她便觉得时间的永恒与人生的短暂,就觉得人生虚浮不定,即便是欢乐也转瞬即逝,又何必每日哀怨,何不行乐?
此时便是如此。
玲珑公主持笔书写。
那清透的洛神纸上,清晰的写了几行词句,玲珑公主认真写出来,又吟诵一遍……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她认真吟诵,又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只觉心中又开阔了几分。
“天地逆旅、百代过客……天下说大极大,说小也小,这等一笔写尽天地与百代光阴与人生之弱的词句,何至于现在才由陈执安,这么一个年轻画师传诵出来?”
“在这之前,为何全然没有丝毫动静?甚至仔细去查,也查不到丝毫踪迹?”
“这陈执安,究竟哪里得来的这阙残词。”
原本在云想衣裳想容之后,就心生疑惑的玲珑公主,如今对陈执安可谓是充满了好奇。
“甚至……这陈执安竟然还是李音希之子……”
玲珑公主想起商秋公主写给她的信,想起信中所言,这好奇就按捺不住了。
“这陈执安原本说自己已经无诗,可后来却说又有了……真不怕我治他一个欺上之罪,可他若是有前人诗篇,又何必如此遮掩?
难道,这诗词是他写的?”
“噫……少年人哪里写的出这般磅礴的词来,我真是胡思乱想了。”
玲珑公主脑补了许多,最终不曾压下对于这般美妙的诗词的渴望,招来宫女:“令陈执安入宫。”
那宫女领命而去,不多时,又匆匆回来禀报。
玲珑公主不由皱起眉头来:“姜胧月为何要叫陈执安入宫?她向来不喜欢画作,更不愿他人画她的人像。”
她想到这里,脑海中又有思绪闪过,不如揉了揉眉心。
“这几日都糊涂了。”
“商秋信中说过,姜胧月去了翠微宫中,寻她打听云想衣裳想容的诗……她明明不好诗文,嫉妒之心却尤重,我得了一首赞美的诗词,她就也要得一首?”
玲珑公主想到这里,又想起姜胧月的性子,下令道:“告诉书亦,让她走一遭明月宫,就说我在等着陈执安画画……”
“莫要让姜胧月伤了陈执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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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