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你。”
我微勾唇,眸色微凉,“本尊尚未记起全部,只记得你姓甚名谁,倒是不知你对本尊的情从何处来。”
从我一进屋,他的眼睛就一直紧盯着我,恨不得将我吃了,我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他的一举一动都含着怎样的意思。
秉南烛掀唇轻笑,露出白森森的犬齿,“你确定要聊这个?”
我摊手挑眉:“怎么,聊不得?”
秉南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而后起身至桌边掌起了一盏灯。
一点昏黄亮在他眼里,更衬得他如珠如玉。
他坐在我床边的脚凳上,像只小狗似的仰头看我,“我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不如你来问吧。”
我点头,接受了他的提议。
“你从何处来?”
“北凉。”
“家住何处?”
“幻胥宫。”
“家里还有什么人?”
“无父无母,只有个哥哥,哥哥名唤玄之。”
我一时愣住,蹙起眉,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我惊疑不是因为秉南烛说话,而是因为他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我不知他家住何处,爹娘是谁,却只记得年幼的他执拗地抱着我的腿不放,唤我做哥哥。
见我如此反应,秉南烛哈哈大笑,他一面笑,还一面来抓我的手,狠狠攥住我的腕子,他的手像滚烫的绳,将我困住。
“哥哥呀哥哥,你怎么忘了,我是你亲手养出来的呀。”
“我无父无母,混事不知,就连这个名字都是你给的,你怎么都忘了呀。”
烛光摇曳,连带着他眼里的火光也跟着晃了起来,像池水中映出的月,诡谲又美丽,无端叫人心慌。
我被水中月吸了魂,一时愣住,眼前耳边幻视幻听。
我看到瘦骨嶙峋的半大孩子抱着我的腿,叫我哥哥,叫我给他一条活路。
我听到尚年轻的我轻轻地笑,随意的赐了他一个名字。秉南烛。
无什么别的意义,只是因为捡到他的那夜里,我正秉烛夜游,要往南风馆去寻欢。
明明平平无奇,他却最是欣喜,最喜欢旁人唤他的名字。
“秉南烛——”我轻轻唤他。
他抓在我腕子上的手紧了紧,笑意微敛,目光里含了两分热切,喉结上下抽动,急惶惶吐出两个字。
“我在。”
这两个字仿佛是钥匙,打开牢笼,放出了什么妖兽来撕咬我的心魂。
我又开始头痛,所听所见都变得模糊,冷汗涔涔冒出来,又滚进眼睛里。
秉南烛不知何时爬上了床,将我拥进了怀里,咬开手腕,汩汩冒出的血送到我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