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混战犹如群魔乱舞,打到最后都分不出谁是敌我。
冰冻的死人逐渐融化。
学生挨揍多了行动逐渐迟缓。
死人脸上显出肉色,泛着种毫无生气的灰白。
学生小脸煞白,混着被揍出来的五颜六色。
在光线阴暗的火葬场院子里,两种脸色看起来一个样。
秦悠好几次举起菜刀又无力撂下,拍谁好像都不对劲。
尤浩戈眯着眼睛挨个看相,刚认出眼前这位是个活的,这位就被卷进战圈深处,他又得重新看晃到眼前这个。
监考老师坐在停尸床上等滑板出溜过来:“你俩瞎操什么心呐,几个死人而已,他们打不过还不会躺平么。”
听出监考老师的弦外之音,学生们在这一刻集体躺平。
这下站着的就全是死人了。
监考老师高深莫测微微一笑。
尤浩戈和秦悠佩服得五体投地。
将这批死人搬回冷库里,学生们筋疲力尽,在院子里相互靠着昏昏欲睡。
监考老师领着秦悠和尤浩戈两条小尾巴检查火葬场。
经那群死人一闹,火葬场里阴风阵阵,路过的孤魂野鬼纷纷飘上墙头眼巴巴向里张望。
来到墙边的秦悠一抬头,被墙上那一排人头吓一跳。
鬼们也被她那双泛红的眼睛吓够呛,吱哇叫着四散奔逃。
查来查去,又到了冷库门口。
监考老师先观察地形:“冷库跟其他停尸间离着挺近啊。”
进去的路七拐八拐,实则就只隔薄薄一道墙。
冷库里的尸体们躺回各自的抽屉,身上化出来的水在加速凝结,乍看上去还以为是冻在冰块里的活人。
秦悠和尤浩戈两个将这些尸身重新检查一遍,轮到那颗脑袋时,尤浩戈的手顿了顿。
秦悠凑过来一瞧,头颅的口中似乎含着个东西。
俩人费死劲扒开头颅的嘴,里面是一颗黑不溜秋的圆珠。
秦悠:“这是什么?”
尤浩戈:“人骨炼出来的。”
秦悠:“舍利子?”
尤浩戈:“差不多的原理,但不是一种东西。”
舍利子不是谁都能炼出来的,头颅口中之物却是每个人都有的。
尤浩戈:“你就当它是凝成实质的怨念吧。”
魂魄是人的内核,肉身才是人活一世的依托。
“死”这个字其实是肉身专属。
魂魄会因各式各样的理由化鬼。
肉身却只能腐朽化为黄土,这份怨念融进土壤,便是天地中阴气的重要组成之一。
火化加速了尸身回归天地的进程,由尸身而起的怨念却没那么快融进自然,便会凝成小小的黑色颗粒。
头颅口中这么大的一颗,尤浩戈也是第一次见。
这得是天大怨念才炼得出来的。
一团这么大的怨,被一个至今没找着身躯的横死者咬在嘴里,这火葬场没闹翻天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可这人头被冻在冷库抽屉里,鲜少有机会出去闹腾。
怨念便顺着薄墙透到临近的几个停尸房里,导致一群没什么怨念的死人集体诈尸。
正因为诈尸那些位没啥怨念,本该很恐怖的灵异事件变成了大型文艺汇演,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尤浩戈将那骨珠交给监考老师,老师也吃惊不已。
“这不会是把活人给炼了吧?”
火葬场每天都在炼尸,骨珠从哪来的已无从查证。
保险起见,监考老师走正规手续将这颗骨珠以及这颗悬案头颅都带回玄易暂为保管,后续是否要查、怎么查得看多个部门的配合,这不是玄易更不是他们几个能说了算的。
学生坐上回程大巴,睡了个东倒西歪。
秦悠累得也挺狠,她没想到纸灰居然也能在巨大怨念作用下拟化成人。
再看车外随风扫街的黑灰,秦悠脊梁骨都冒凉气。
开学考旨在考察学生们的应变能力和综合素质,并没有切实的打分体系。
周哥和欣欣在被安排进开学考的那一刻就已经是玄易主校区的大二生了。
秦悠真心替他俩高兴,可这高兴抵消不了她眼下的郁闷。
凝气草在菜园子里扎了根,秦悠跟车去监考时它还是绿油油一整株,回来时就只剩一根光杆了。
苏尘负责其他年级的监考已经不住垃圾山了,只把受伤的蜗牛留在垃圾山静养。
沈青杨也被经纪人拎走安排了满满当当的工作。
秦悠纳闷,是谁实际卡得这么准把凝气草薅秃的呢?
她问凝气草。
凝气草扎在土里,像一株要蔫的植物,闷不吭声。
秦悠只好拍了张它的秃照发给尤老师。
尤浩戈直接打电话过来:“快把它周围的土挖开,它掉叶子了。”
凝气草自然脱落的叶片是炼药至宝。
秦悠赶紧把它周边一大圈土都给铲下来,一点点扒拉着找,果然寻到了十几片与泥土混为一色的枯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