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交到玄易的那个诅咒娃娃里的填充物被换成了一张写有生辰八字的布条。
秦悠费劲将这个娃娃剖开,里面果然也是一份用鲜血写成的生辰八字。
绕着街道跑完一圈的尤浩戈接过来,掐指一算:“人还活着。”
秦悠看他累得模糊的眼睛突然绽放精光,就知道八字所代表这位有救了。
过年没几家商店开门,秦悠只好从垃圾里挑了几张还算干净的纸张给尤老师应急。
尤浩戈一面掐算一面奋笔疾书。
与以往将全部写下命数的纸张攒在一起使用不同,这次尤浩戈写好一张就让秦悠叠起来往上面扎针,娃娃身上的每一个针都要在这张纸上扎一遍。
秦悠小心翼翼拔掉娃娃上的所有针,生怕有所遗失,再一根一根扎在这些纸上。
垃圾桶里捡来的破纸本就被团得不成样子,再被这么多钢针一扎,眼瞅要碎。
秦悠又去垃圾桶里挑了个塑料盒回来,把糟烂的命纸放进去。
尤浩戈停笔时,他的脸前所未有的白。
他的眼睛却依旧那么闪亮。
他问秦悠:“想替被扎的人出气不?”
秦悠使劲点头。
尤浩戈拿起一根针递到秦悠跟前:“扎那娃娃。”
秦悠:“怎么扎?”
尤浩戈:“怎么过瘾怎么扎。”
秦悠多拿了几根针一并夹在指缝里,照着娃娃歘歘歘。
尤浩戈看得脖子后头直冒凉气:“小秦同学我最近没得罪过你吧?”
秦悠此刻满脑子都是第一次捡到诅咒娃娃时看到的那位浑身喷血的死者以及泡温泉偶遇的伤者,血气正上头呢。
她没听清尤老师说什么,所以:“嗯?”
尤浩戈裹紧衣服,缩着不敢再吭声。
秦悠见尤浩戈不是要阻止她,扎得更起劲了。
娃娃本就遍体鳞伤,如今只剩下个空壳,被秦悠一扎,只缝了个红嘴巴的脸仿佛在哭。
秦悠适时收手。
尤浩戈从秦悠手里拿过一根针,顺着娃娃的脚底板戳了进去。
秦悠惊讶地发现尤浩戈扎的这根针进入娃娃体内以后竟然消失不见了。
尤浩戈长舒口气,坐在小破车上闭目缓了好一阵才给秦悠解释:“人还没死意味着施加在娃娃身上的诅咒还没有完全生效,我用命纸替八字主人承担针扎,扎进娃娃身体里的那一根针会因为邪法没有真正生效而反噬施术的人。”
秦悠:“你扎的那根针跑到施术人身上了?”
尤浩戈点头。
秦悠感觉脚底板有点疼:“那我扎的那些针呢?”
尤浩戈:“就是替被害的人出口恶气,没什么实际作用。”
秦悠:“……”
尤浩戈捏起一根针,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隐在厚厚的镜片后面,有种高深莫测的危险。
他幽幽地说:“其实这些针都可以反噬到施术者身上,可我怕他死得太痛快了不好找。”
只扎一根针进脚,既会让施术者疼得日夜难眠,又不会联想到反噬上头。
此反噬用术法很难甄别,去医院拍个片倒是一目了然。
尤浩戈利用玄易的人脉联合本地及周边所有医院留心脚上扎了针的患者。
这一刻,秦悠发现尤老师坏起来能让全体邪修跪地膜拜。
不愧曾是什么都敢卖,跟谁都敢做交易的人。
秦悠单手撑着座椅:“那个……”
尤浩戈脑袋一歪:“呼。”
想趁机打听一下垃圾山过往的秦悠:“……”
她怀疑尤老师装睡,可她没法验证。
假期结束,街上行人渐多。
猫过一整个冬天的沈青杨都被经纪人抓走开工了。
秦悠舒展筋骨,将她连夜制定的新年计划贴到大门上。
第一条:挖开垃圾山,找到那口棺材。
睡了两天才睁眼的尤老师揉着迷离的睡眼看了又看:“小秦同学志向很高远嘛。”
秦悠挽起袖子:“有你帮我挖,我有信心。”
尤浩戈:“我能不帮么?”
秦悠抄起菜刀:“你再说一遍。”
尤浩戈:“……”
秦悠把菜刀往桌上一拍:“或者你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尤浩戈面露犹豫之色。
秦悠复又抄起菜刀:“你果然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