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师看呆了:“你俩这是用什么邪法了?好好的山洞怎么说塌就塌了?”
妖怪也急够呛,一块块搬着石头,想把自己的家抢救出来。
尤浩戈拉着秦悠躲远点,省得更多石头掉下来砸到无辜。
秦悠捡起一块骨碌到脚边的碎石,熟悉的凉气嗖一下直冲脑门。
秦悠:“山洞被阴气浸透了。”
尤浩戈:“是啊,所以我才说咱们要另起炉灶,这种说塌就塌的山洞没得救了。”
山洞口浸润日月精华,原是个修行的绝佳场所。
可此类地界最忌讳阴邪之气侵染。
鬼魅修行更热衷于往阴气浓郁的地方钻,跟精怪修行的地域并不冲突。
可那鬼非要抢占妖怪的洞府,把好好一处风水宝地给糟蹋了。
妖怪眼见自己住了几百年的“房子”玩完了,眼睛变得通红,它幻化成一道黑雾钻进落石的缝隙里,找那鬼魅玩命去了。
章老师急得大叫,妖怪不为所动。
结果可想而知,山洞塌得更彻底了。
直至圆月高升,山中气韵升腾起来,那妖怪才鼻青脸肿地从石头缝里钻出来。
章老师都替它疼得慌:“明知道打不过它,你进去干嘛。”
那妖怪气咻咻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当这年头找个风水好的山洞那么容易么!”
说着说着,妖怪委屈地哭起来:“要是山里有更好的去处,我怎么会选只有洞口巴掌大点地方能照日月光辉的山洞。”
秦悠看它哭得直抽,从兜里掏了块甜腻腻的糖给它。
妖怪边吃边抽鼻子:“连这唯一的宝地都毁了,我以后岂不是要去跟地老鼠抢地盘了。”
尤浩戈:“你连新鬼都抢不过,哪抢得过组团行动的地老鼠。”
妖怪生无可恋瞪着他,好像他才是抢走它洞府的罪魁祸首。
秦悠给尤老师也投喂了块糖,趁尤老师含着糖果无暇说话,秦悠问妖怪那鬼去哪了。
妖怪:“还在山洞里呢。”
这么一说,妖怪也困惑了:“它钻进钻出比我容易,没道理我都出来它还不出来。它是不是认准了我的洞府,宁愿被埋在里面也不出来了。”
秦悠:“换个角度想,也许是它出不来呢。”
章老师两眼一亮:“还真有出不来的可能性,比如它的肉身埋在里面。”
妖怪:“不可能!我可是玄易盖章的好妖,几百年来从未伤过人,你莫要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
章老师:“我没说是你埋里头的。”
妖怪:“难道是你埋的?”
章老师:“……你的脑回路没救了。”
妖怪:“你说谁傻呢!”
一人一妖又掐起来了。
秦悠默默拉开跟这二位的距离,生怕影响到自己的智商。
尤老师溜达过来,和秦悠一起望着那塌得不知该从哪入手挖的山洞。
半晌,秦悠建议道:“要不咱们请外援吧。”
一辆灵车趁着夜色驶进大山,车里挤了一堆奇形怪状的生物。
车门一开,蜘蛛操控假人先下车,不小心踩到大石头上,当场摔了个四分五裂。
正要下车的土拨鼠和尖嘴吓麻了爪。
小小砂糖橘从假人脑袋里钻出来,蛛丝一甩划拉划拉把碎尸扔到灵车后车厢里。
鸭子顶着脑袋上的蝉已经循着饼干的香味低空飞过去了。
沉浸在悲伤气氛中无法自拔的妖怪瞧见这几个小不点,硬是把嘴边的呜咽咽回去了。
它瞅瞅直立起来左瞧右看的土拨鼠:“哪来的地老鼠?”
土拨鼠眯起眼睛瞪过来。
妖怪噎了一下,立马闭嘴。
尤浩戈对秦悠说:“就这小胆还要去跟地老鼠抢地盘,它这几百年肯定是忍气吞声才活下来的。”
秦悠表示:“好歹也是能化形会说人话的妖,怎么会怂成这样?”
章老师凑上来为她答疑解惑:“妖怪的修行跟化形和说话没有直接关联,它能化形会说话恰恰说明它这几百年没干多少正事,光顾着跟人类打交道了。”
为什么古早修炼至今的大妖都是文盲,因为它们忙着修行没时间学习人类的文化。
它们也不认为化成人形是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
又不是每个妖怪都喜欢跟人类谈情说爱,人家爱长啥样就长啥样。
它们不是不会幻化人形,而是千百年没见过活人,根本不记得人是什么形态。
在修行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它们想变人就变人,并不比变成其他非本体形态更难。
说人话是妖怪很难突破的一道门槛,毕竟人类和动物之间的发声部位有很大区别。
只有修行到达一定境界才能辅助它们更顺利地开口说话。
可精于修行的妖怪往往没多少学习人类语言的热情,就好像尖嘴会啊啊叫,也跟人类建立了稳定的往来,至今还是一句话都不会说。
不过是一门用不上的外语,学不学的,全看心情。
而这位化形化得奇奇怪怪、说人话贼溜的妖怪,八成是把几百年的修为都点在这上头了,所以才会成了如今的战五渣。
他们说话的工夫,土拨鼠和尖嘴已经找准位置开挖了。
蛇精缩成蚯蚓大小,和蜘蛛、蝉钻进山洞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