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闹归闹,到了夜里,仨人谁都没走。
章老师仍是躺在坟墓里那个。
秦悠和尤浩戈裹着破被缩在远一点的平地上。
章老师没能分到被子,不过以他的修为,目前这气温下确实用不着靠被子取暖。
他看看死者脖颈伤口的照片,百无聊赖地往坟土上浇水和泥玩:“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我飞到半路还绕了好几个圈才找对降落点。”
尤浩戈:“你猜我分给你的血汗钱是打哪来的?”
章老师赶紧掏出钱来对着月光翻来覆去地看:“不会是字面意思的血汗钱吧?”
尤浩戈送他两枚大白眼。
章老师:“我帮你们摆平那咬人的僵尸,你们也得帮我去办出差任务。”
尤浩戈:“那你把血汗钱还我。”
章老师嘿嘿笑着把钱揣起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尤浩戈大长腿一阵乱踢,把章老师埋坟里了。
章老师顽强地把脑袋钻出来:“我那活不好弄,本来也是要求你们帮忙的。”
尤浩戈用鞋底对着他,左右晃了晃。
章老师:“不要这么无情嘛。”
尤浩戈饿虎扑食把章老师按到坟坑里:“你还我血汗钱!”
章老师誓死要拉尤老师共沉沦:“不给不给就不给。”
秦悠嫌他俩吵,戴上耳机打算玩会游戏。
一转身,她瞧见树杈上蹲着个猴儿。
秦悠顿时僵住,想叫坟里那二位静音,又怕自己一出声会被那猴儿盯上。
她摘掉耳机,使劲揉揉眼睛。
不是她眼花,也不是角度问题。
树杈上的确实是个猴儿。
从体积上看跟她蹲着差不多,但头部明显要比她小得多,身上的毛发有疏有密干枯毛躁,不是死人死后长出来的那种毛,更不是能控制尸身的菌丝。
野猴儿不太可能大半夜往人堆里扎。
莫非是它把死人扒出来,还咬了一口?
就在秦悠摸不准这猴儿出现在这里是要干嘛之际,那猴儿突然动了。
它以迅雷之势从树上一跃而下,直奔坟坑里的尤浩戈和章老师。
秦悠大叫示警。
那猴儿身体下落的同时扭过头来。
秦悠心头一凛,这猴儿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秦悠的大脑还没有想明白红眼睛对于一只猴意味着什么,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破被抡飞过去刚好盖住那只落地的猴儿。
她的人也扑了过去,死死压住被子。
那猴儿在被子下面剧烈挣扎。
两颗尖厉的牙齿刺穿被子。
要不是秦悠躲得快非被它咬穿手掌不可。
尤浩戈一手按住章老师,探出头来正瞧见两颗从被子里呲出来的尖牙。
他抓了一把章老师和好的泥巴。
秦悠掀开被子。
那把大泥精准地抛进那猴儿大张的嘴巴里。
那猴儿再怎么厉害,嘴巴闭不上也咬不了人。
仨人把它围在中间,强势围观。
那猴儿恼羞成怒,眼里血色更甚。
章老师惊讶不已:“这居然是个僵尸猴儿!”
秦悠:“猴儿也能变僵尸?”
章老师:“能啊,谁让猴儿和人是近亲呢。”
可再近也是两个物种,人是万物之灵,猴儿在修行天赋这块可能还比不上牛蛇鼠狐。
动物也会精心挑选坟冢,力保自己死后不会成为其他动物的口粮。
猴子也是如此,它们会挖地穴来埋葬至亲猴儿。
但猴子诈尸的频率比人类要低得多。
事实上,任何一种动物濒死的怨念都没有人类来得那么强烈。
而怨念是死后诈尸化鬼的主要诱因。
章老师简直想把这只变成了僵尸的猴子供起来:“这可是宝贝啊,百年难得一见。”
尤浩戈:“让它咬你一口,你百年都忘不了。”
章老师豁出被猴儿咬也要把它活蹦乱跳带回玄易。
秦悠把渔网借给他。
章老师连夜走了。
秦悠和尤浩戈仍是在坟地里过了一夜,没再发生其他事。
天亮后二人去对比了死者脖颈上的伤口,跟僵尸猴儿的齿痕对得上。
尤浩戈结印在死者身上拍了几下,确保死者不会诈尸。
家属得了保证,也不想再拉去火化了。
他俩帮着家属重新下葬。
秦悠在坟前点了三支香。
烟气直直飘起,随风消散。
二人从山里回到殡仪馆,天都黑了。
殡仪馆的人正准备下班,瞧见他俩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