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扎堆的地方永远少不了八卦,秦悠也不想回垃圾山夜里做噩梦。白羊算是她认识的人,前几天还在她眼前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在得到尤浩戈肯定且热情的答复之后,秦悠迫不及待去投奔了尤老师。
荒山野坟,耳根子清静,还有人作伴。
秦悠想得很好,现实却非常残酷。
尤浩戈是御剑飞进去的,并没觉得路不好走。
秦悠靠两条腿,累得眼前冒金星连第一个山头都没翻过去。
她的目的地要翻三个山头。
手机信号趋近于没有,秦悠找了个平整地儿坐下休息,一面思考是先找山洞过了今夜再说,还是打道回府明天坐牛车再来。
幸好她没跟尤老师说今晚就来,要不今晚该轮到他做噩梦了。
她裹紧外套,不让走路出的这点热汗散掉,无意间抬头,就见一道黑影从几十米高空划过,直奔山外而去。
秦悠揉揉眼睛:天上那貌似是个人?
这大半夜的,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御剑出山吧?
可是尤老师御剑有那么流畅吗?
也许是其他修行之人偶然路过吧。
秦悠打个哈气,强打精神起身要走,却见天上那人又折返回来。
对方这次飞得不高,忽上忽下没个准儿,在秦悠眯起眼睛努力看脸的时候,那位一头扎到常青古树偌大的树冠里。
秦悠:“……”
只看脚她也知道这个肯定是尤老师。
她赶忙跑上去帮着把人薅出来。
尤浩戈扎一脑袋松针,跟针灸似的。
秦悠小心翼翼帮他一根根拔下来。
尤浩戈疼得要变形了。
秦悠跟他说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怎么出来了?”
尤浩戈连连吸气:“我猜你问我就是想尽快过来玩,可我没想到你是徒步来的。”
他一路都在寻找牛车,出山后打不通秦悠的电话只好降低飞行高度折返找人。
秦悠有点感动,她吸吸鼻子,扬手拔掉那根扎在尤浩戈脑门上的泛黄老针。
尤浩戈的眼里噙满水光,偏又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哼出声。
秦悠升起一股欺负小孩的罪恶感,赶紧掏一颗白天买的糖果塞给他吃。
尤浩戈的脸彻底皱成了包子。
秦悠仔细一瞅包装纸,吐吐舌头。
这是她买的祛火除湿大药丸。
载着秦悠御剑,尤浩戈飞得更低了,速度也更慢,打远一看像两个脚不沾地的鬼魂。
“鬼魂”当事人也有点肝颤。
秦悠想到鬼就会想起白羊,再看山间树影就头发发麻。山风叠加飞行速度打在脸上脖子上凉飕飕的,还挺像头发刮在皮肤上的触感。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脖子,真的有一缕头发,惊得她猛地一颤,身体在风吹和惯性作用下向旁边栽倒。
尤浩戈急忙拉住她。
结果俩人都摔了下来。
趴在新长出来的草地上,秦悠对尤浩戈生出由衷的敬佩。
她还动不了呢,尤老师已经跳起来拍打身上的土了。
等秦悠缓过最初的痛感,尤浩戈扶她起来,唤过飞出老远的木剑,提升飞行高度至一米。
然后他把外衣脱下来垫在窄窄的剑上,示意秦悠侧坐上去。
秦悠发现坐在剑上和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体验差不多,她很好奇大伙为什么要坚持站立御剑。
尤浩戈:“装相呗,你见哪个大师高人是坐着去救场的?谁今天坐着出现,明天断腿的消息就能传得天下皆知。”
秦悠脑补一群人被鬼追得走投无路,大师坐在剑上从天而降的画面。
一柄长剑站两个人绰绰有余,坐两个人就很拥挤了。
尤浩戈把大半剑身让给秦悠,他自己半边屁股硌在剑柄上,翘个二郎腿才能舒服点。
风太大,他在前面坐不了太直,只得佝偻着脊背;两只手也没地儿放,背在身后很奇怪,就只能交叉抱在翘起来的膝盖上。
秦悠越看越觉得,大师高人还是站着亮相比较有威慑力。
荒山野坟的地理位置绝对对得起“出差”的分量。
秦悠落地后才发现野坟另一面也有好几个山头,不晓得前人怎么想的,居然在这种地方开辟出这么大面积的坟地。
尤浩戈说这座山里几百年前有好几个村子,这片坟地埋的就是村民们的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