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的怨灵傀儡扬起小脑袋,玻璃珠大眼睛很幽怨。
突然,它的脑袋掉到地上,惯性似的朝门外滚去,越滚越大,来到山脚时膨胀得像个大雪球。
那位连头都没能回一下就被撞飞出去。
熊头宛如安装了追踪定位的保龄球,追着飞出去的人到处碾压。
那位手脚并用边爬边叫。
它叫得越惨,熊头追得越起劲。
秦悠有点同情被追的那位,可当她看到那位手里死死捏着金元宝,就觉着熊头也不算很凶残。
熊头显然也是被它宁舍命不舍财的做派刺激到了,同步变大的玻璃眼珠弹射出去,将那人击倒在地,庞大的熊头呼啸着碾过去碾回来,那位立体变照片了。
熊头将同样变成照片的金纸抠下来,再在鬼体照片上蹦跶几下压实了,这才慢慢变回本体布偶熊头,晃晃悠悠找它那只不知滚到哪去的眼珠子。
秦悠:“……”
她很想叫熊头把金纸放下,可她怕怨灵怨气正浓,把她也贴地上。
假人同手同脚走过来,撕起“照片”抖一抖,那位充气似的圆润起来,惊恐的表情定格在那张尖嘴猴腮脸上。
它瞥一眼秦悠身后的金元宝,小眼睛里满是渴望。
秦悠挑眉:“那些元宝是烧给你的?”
那位点头点了一半又疯狂摇头。
秦悠回头一瞧,找回眼睛的熊头正在后面瞅她俩呢。
那点金元宝正被它一个一个往腔子里塞呢。
秦悠:“……”
假人过去抱起熊头一顿摇晃,装进去的金元宝全部掉了出来。
假人用脚一扫,将金元宝交给秦悠,自个儿站立不稳来了个大劈叉,一条小腿折断,另一条大腿飞出老远。
熊头也被摔到地上,没装稳当的眼珠子又滚没影了。
那鬼简直要吓碎了。
秦悠抹一把脸,捡起个元宝把那鬼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她说:“扫进垃圾桶的烬祭品均属无主之物,我捡了就是我的,就算它们曾经是烧给你的,现在也与你无关了。”
那鬼一个劲点头,两条腿早已扭成想跑的角度,眼睛仍直勾勾盯着元宝。
秦悠没见过这么贪财的鬼,虽然书上和民间都是这样定义没烧干净的祭品,但人家都找上门了,还当了一把照片、受了这么多惊吓,还给它也不是不可以。
她取来几块普通木板引火,再把元宝全数丢进火中。
那鬼紧抱自身的双臂间陡然多出几个金灿灿的元宝,激动得恨不能给秦悠跪下磕几个头。
秦悠摆手让它哪来的回哪去,以后别再追着收垃圾的人乱跑,小心被当恶鬼给收了。
那鬼千恩万谢,飘出老远又折返回来。
秦悠瞅瞅那张熊头掉在地上、压成相片就没有烧掉的金纸。
那鬼连忙摆手:“我是想告诉你,有一个很厉害的鬼盯上你了。”
秦悠想起刚刚那一阵凉意。
她原以为是因为眼前这个财迷鬼,可它就是个贪财之念化成的小鬼,只比游魂“凶”那么一点点,几乎没有危害性。她俩面对面站着,秦悠都感觉不到见鬼的惊悚感。
那鬼瑟缩着左右瞄瞄,风一样刮走了。
秦悠一面整理余下的垃圾一面思考自己在哪招惹了厉害的鬼。
想来想去,好像就只有那截带血的袖子最可疑。
她举着牛眼泪观望一圈,许是财迷鬼闹出的动静太大,周围哪还有鬼敢逗留。
秦悠给那排灵位点了一把香。
门卫们个顶个精神抖擞,恪尽职守站好岗。
第二天是阴天,秦悠嫌冷没往远走,拎了她自己调色的树漆去到小树林。
上次被魔物盯上,树精们及时给予她提醒。
作为回报,她要给它们刷新漆。
她原是想赶在过年给它们粉刷一新,可年前先是去了剧组再赶上红月,回程途中她就没看到卖树漆的店有开门的,这才一直拖到现在。
秦悠特意在树漆里加了防虫的药剂,冬去春来,正好可以帮小树们防治虫害。
刷漆是个力气活儿,不用很细致却很耗时。
秦悠刷了几棵树,腰就酸得直不起来。
小树们很理解地摇摆枝叶让她回家,有的刷它们就很开心,哪天刷无所谓。
秦悠把漆桶藏在刷好的小树后面,想着让假人来接班刷一会。
她还没走到垃圾山,眼睛先被金光晃了一下。
定睛一瞧,垃圾山脚下堆了好多金元宝。
天阴得跟黑天有一拼,那些元宝亮闪闪得如同自带光效。
秦悠第一反应:谁劫了金库把赃物藏到垃圾山了?
第二念头:谁劫了纸扎店抛赃到她家门口了?
第三念头:财迷鬼不会又要来当相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