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带走几个骨灰盒以及完整的符箓记录,留下了魔音琵琶。
魔音琵琶通体淋胶水需要时间晾干,后续修复更是耗时耗力,急不得。
而秦悠要先去医院。
尤浩戈没有跟去,他今天是溜出来的,再不回山庄学生们要翻天了。
临走前,尤浩戈叮嘱她:“有危险你就躲白老头身后,不用心疼他,他厉害着呢。”
秦悠送他一根鞭子,揣上所有战斗装备骑老牛直奔医院。
搜查无果的白校长正蹲医院门口生气,见秦悠来了,胡子要吹上天了。
“你还记不记得卖你被子的人长什么样?”
秦悠一指拎兜水果往里走的阿姨:“就她。”
白校长横眉竖目追上去,片刻后又垂头丧气溜出来。
“被子是她捡的,看挺厚实想拿回家盖地窖,你肯出钱就卖给你了。”
专职捡破烂的秦悠:“……”
她领白校长去医院后面的临时垃圾站,这里都是病人和家属丢弃的物品,仔细挑挑能捡出不少好玩意。
可惜它们的原主人很多都已离世,收垃圾的车怕晦气都是等这里实在装不下才来运一趟。
秦悠那天就是在这遇上了实际是刚捡了被子要走却被秦悠误以为要丢被子的阿姨。
白校长围着垃圾堆转好几圈,胡子又开始蹦跶了。
“死人用过的物件最容易沾染怨念,可你瞧瞧这地儿。”
秦悠掏出瓶装牛眼泪放到眼前,垃圾堆毫无变化,一丁点邪门的气息都没有。
白校长一回头先瞅见秦悠被瓶子放大扭曲的大眼珠子,差点当场掏宝剑。
秦悠不懂就问:“这里的怨念是被怨丝吸走了?”
白校长抚抚心口:“不是被吸走了,是死人的怨念没来得及散开就被怨丝拦截了。”
生老病死是生命的常规过程,绝大多数人死后化为游魂,“到时间”就走,本身并不会遗留过多怨念,再把最后一口气吐在头发上,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秦悠的心哇凉哇凉的,莫非整间医院过世之人都被剪了头发做怨丝?
想想那被子的分量,恐怕还不止。
白校长利用关系网调查这家医院的死亡记录,结果显示并没有比其他医院高多少。
秦悠突发奇想:“它的主战场会不会不在医院里?”
白校长胡子直哆嗦,如果被子不只涉及医院,后果不堪设想。
秦悠瞥了眼一直无人光顾的垃圾站,生出个大胆的想法。
后面几天,秦悠恢复从前的收垃圾频率。除了去玄易,她跑最多的就是医院垃圾堆,每次来都能满载而归。
出入医院的人们看她一个瘦巴巴脏兮兮的小姑娘赶牛车进进出出,都觉得可怜,有好心的大叔大姨遇见了会给她塞水果点心,嘱咐她天冷多穿件衣服。
秦悠吸溜着鼻涕裹紧破烂的单薄棉衣,爬上牛车拽了条新捡的脏被子盖在身上。
暗中观察的白校长都想给她扔钱了。
秦悠把捡回来的被褥一部分留在车上,一部分铺进牛棚,还有的故意蹭很脏盖到家电上,令整座垃圾山看上去又像从前那般破落。
再然后,她就蹲在屋里修补魔音琵琶,一连好几天没出门。
躲在牛棚阴暗角落的白校长裹着破棉被给秦悠发信息:小丫头,我怀疑你在故意整我。
秦悠回:再等等,一定有人会上钩。
白校长:假如没人上钩,我就上吊。
配图是个卡通小人儿把自己挂到绳套里。
秦悠回他一张麻绳照片。
白校长:……
白校长:你连上吊绳都准备好了,还说不是跟尤浩戈那混球串通一气耍我!
秦悠暂时把他拉黑了。
夜深人静时,一道人影鬼鬼祟祟踏进垃圾山范围。
首先入他眼的是那一长溜牌位。
寡星无月的森冷之夜,门卫们尽职尽责烘托着恐怖氛围。
来人却毫不畏惧,蹑足潜踪直奔木板房。
白校长打一半的哈气硬憋回去,给秦悠发信息:来了!
消息被拒收。
白校长:“……”
那人推开没有上锁的门,一股浅淡的腐败气味迎面而来。
那人掩住口鼻,没有急着进屋。
冷气钻进并没有比外面暖和多少的屋子,床上那一大坨却没有任何反应。
来人眯起眼睛,床上堆着的是那床他找了很久的厚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