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坐了红眼航班,怎么不先去休息休息?」
薛景屹低笑,收回握着她的手撑起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我听说裴老师的母亲正赶忙物色女婿,我这不就赶紧回国报名了吗?」
「怎么?」裴晚曦笑了,却避开他的视线,「无国界医生那里没有美女医生?」
「那你可小看这个组织了。」薛景屹指尖点了点桌面,「在游歷的这五年来,我可是大饱眼福。」
「衣索比亚的rebecca,因为特别爱玩水,所以晒得一身健康的古铜色肌肤,魅力十足。」他说着,撑起身子往椅背靠,开始说起他的一次次艳遇。
「瑞士的zoe,她的金色长发撩人得很,每次路过她身边,她的头发都会从我的肩膀滑过,像水一样。」
「日本的美奈子更是我见过最活泼可爱的女性,还有委内瑞拉的alethea,大眼睛翘鼻樑,每次见到她都是心情愉悦。」
「最重要的还有一位——」
「您这是去集邮了吧?」瞧薛景屹掰着手指,如数家珍地介绍来自世界各地的美人,裴晚曦忍不住打断他,语气有些烦躁。
见她搅动起咖啡,却没再喝,薛景屹笑问:「裴小姐这是吃醋了?」
「那您还真是想多了。」裴晚曦冷颼颼地回。
她确实只是单纯好奇,明明电视里的无国界医生应是环境艰苦,他说得这般悠间自在还真是离奇。
「我以为我说那么多你会吃醋,毕竟⋯⋯」薛景屹直视她,一点也不害臊地笑道:「虽然我们曾经无疾而终,但当时的感觉应该是真实浓烈的。」
「薛医生,过了五年,我都肯接受相亲了,你觉得我还可能会执着于过去吗?」裴晚曦觉得好笑。
「所以我这不是又举着爱的号码牌过来排队了吗?」薛景屹朝她挑眉,眼梢掛着风情,十分迷人。
裴晚曦与薛景屹四目相对着,脑海纷飞出六年前与他相处的每个瞬间,又或者说——在一起的每个瞬间。
忘了提,当年出车祸的她狗血地失去了所有记忆,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病人,而薛景屹是她重生后除了母亲,第一个认识的人。
自然而然地,裴晚曦开始依赖他,学习说话、学习走路、学习用筷子⋯⋯都得感谢他。
大多数女人对帅气温柔的男性都没有抵抗力,裴晚曦理所当然也是如此。
很快的,在某个春日的午后,斜落的夕阳渲染了天际和草地,当暮色落在两人相牵的双手时,裴晚曦并未退缩,也没有不适。
于是她看着那双柔和的下垂眼,缓缓地,用薛景屹教她的方式,握紧他的手。
薛景屹是她的初恋,在她记忆中——当然,是全新的记忆中。
「rebecca是我在战火中捡到的拉布拉多,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非洲,它总能找到又溼又脏的泥巴池滚来滚去,然后屁颠颠地朝我跑来,每次我都受不了牠的味道。」
薛景屹开口,见裴晚曦没吭声,垂头笑了笑,「zoe是一条金毛,应该是在战争里和主人走散了,我们看见牠时牠浑身都是血,唯一的特徵是牠金色的毛,又滑又顺。」
「美奈子是来自单亲家庭的小姑娘,她的父亲常常来衣索比亚出差,就带上了她。」
「后来遇上战乱,她的父亲死在了叛军的枪下,她没能找到日方的大使馆,就留在了我们的队伍,这位小姑娘话很多,每次看见我就嘰哩呱啦地说一大堆。」
「至于alethea,她确实是个美人,不过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被压在石板下,救出来时她的左腿已经坏死了,需要截肢,好在她心态很好,没有丧失生活的斗志。」
薛景屹云淡风轻地说完,拿起咖啡,抿了口。
焦糖玛奇朵是他喜欢的咖啡,看来他嗜甜的习惯没有变。
裴晚曦有点呆,「后面两个我能理解,但前面两个的国籍,你是怎么猜到的?」
「编的。」
嗯,他的确是老样子,满嘴跑火车。
「不过还有一个是真的,我没说完。」薛景屹放下杯子,抬眼看向她,「最重要的,还有一位。」
「她来自a城,但她不是医生,她是一名数学老师。」
薛景屹注视裴晚曦,眸子载满柔和的笑意,后话覆盖咖啡厅内的轻音乐,传到她耳里——
「裴晚曦,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