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信突然走上前来,一把给了荀笙一个熊抱。荀笙愣了一下,好在他也有一副宗师之躯,不然说不得得让杨不信勒断筋骨。
杨不信声音里带着一丝抽泣:“但是谁他妈知道你能不能赌赢,谁知道你说的下一次回来,是不是给我,给师姐,给非凡,给可欣他们的安慰。”
荀笙拍了拍杨不信的大脑袋,虽然他的身高挺拔,但比起杨不信这虎背熊腰的,还是低了半个头。杨不信抱他又抱得紧,所以抬手有些困难,动作也有些许滑稽。
荀笙压低了嗓子,带着一丝沙哑,缓缓的说道:“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赢的。因为我是你宗主,因为我是你朋友,因为我是荀笙。”
杨不信低声说道:“陪我喝一顿酒吧,主要是我也很久没喝过了。”
荀笙一把把杨不信推开,一拳捣在杨不信胸口:“我得骑马回长安,你想让我酒驾吗?”
杨不信板着一张脸:“未经长老会的批准,擅自将未通过决议的律法初稿当众宣布。不虚剑宗下一步的发展战略,保密层级为甲级。身为不虚剑宗宗主,知法犯法,又把这事当众宣布。”
荀笙黑着一张脸:“我可是你宗主!”
杨不信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我可是不虚剑宗大长老!”
荀笙不屑的说道:“别忘了,不虚剑宗的惩罚制度,可是我一手制定的。”
杨不信继续冷笑:“那您这可真是作茧自缚啊。”
荀笙瞪大一双眼睛:“你还真敢处罚我?”
杨不信呵呵一笑:“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你不就一小破宗门的小破宗主吗?你想搞什么特殊?”
荀笙气急败坏的指着杨不信说道:“反了你了,我撤你的职!”
杨不信耸了耸他那堪比橄榄球员的宽肩,比荀笙还要不屑的说道:“老子早就干够了,撤了老子的职,这摊子你给我揽过去。反正按照前段时间长老会下达的退休制度的标准,老子能在林檎城里养三个小老婆。”
荀笙指着杨不信的鼻子骂道:“你一个不虚剑宗的高级干部,婚姻法的参与制定者,还想养小老婆?”
杨不信一巴掌把荀笙的手拍开:“你跟我玩儿论罪由心?你懂不懂法治?”
荀笙有些悲愤的说道:“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罚酒三杯当作处罚,可以了吧?在我老家,当官的犯了罪都这么干。”
杨不信嘿嘿一笑:“喝酒是之后的事儿了,你先给我把检讨写了,回头我代你转交给长老会。没事,写检讨和喝酒,我都陪着你。”
荀笙无语凝噎。
深夜里,一代传奇人物,周庐提举,兼不虚剑宗宗主荀笙,身后站着一位手持戒尺,铁塔一样的汉子。
而我们的大宗主,则像个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的写着检讨书。
深夜,星辉月华透过窗棂,洒满一间书房,蒙上一层霜一样的颜色。
杨不信站了一会儿就累了,坐在荀笙一边,托着腮看着荀笙的侧脸。
他毕竟是武道宗师,目力远胜常人。即使是借着烛火的光亮,仍旧能看清荀笙脸上的细小绒毛。眼前这个人和自己一样,承担了很多,但仍是个年轻人。
从前杨不信以为,见君而误此生。
直到现在杨不信才觉得,幸得识君,方不误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