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这种东西,多少也有些破窗效应的意思。只要破开了一个缺口,剩下的地方没有了完整的拱形结构支撑,被撕裂起来就轻松的多了。
剑道包罗万象,太虚剑宗的弟子中,也有许多横练功夫修行到位,物理破坏力爆表的存在。
三才剑阵结成之后,有几个小组冲到了最前面。三才阵很简单,一个进攻一个掩护一个支援。
专门有一批弟子,护送着简单后退。后退的过程中,简单仿佛早把自己刚来时候的路线全部规划清楚,闭目运行真气,行走的路线却规划着极为效率。
最前方的小组,掩护位的弟子挥动长剑,体态仿佛舞蹈一般华美。一般来说,名门大派出身的三品高手,在江湖上堪敌初入二品的普通散修。二品境界剑舞施展开来,泼水难进。而因为杨不信露的一手,一箭直接钉死一位高手,暂时没有人敢探出头来,以这么大的俯视角度攻击这位弟子。这些弟子为自己同侪防御零星攻击的时候,就没有多大压力。
主进攻的弟子率先出手。因为是宗门组织的规模化战斗,所以应召的弟子都分配了铁剑,还不用担心损坏。
平日里战斗的时候,谁打这种富裕仗啊。那弟子运足了真气,长剑横切下去,剑气顺着剑身传递至墙面最薄弱的部位。一时间,墙面多了许多裂缝。
剩余几个小组也赶忙变阵,因为杨不信先例在,弟子中也有一小部分开始尝试修习弓术,杨不信也乐于给他们指导。这些弟子第一时间张弓搭箭,开始朝着墙头上连射。不奢求能杀敌,只要能够造成火力压制,留给破墙的弟子时间就好。
那弟子在墙上制造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缝,却始终不见墙体破碎。那弟子心无旁骛,用尽了全力进攻墙体,真气不要钱似的灌注进墙内。
待到这位弟子的真气所剩不多,便后退一步,后退的刹那,指尖再度发力,在剑柄上连弹。
因为这弟子走的路线并非猛男路线,而是灵巧路线,故而所用之剑,剑身和剑柄是一体铸造。和猛男路线不同,剑身和剑柄分开的结构,能在打击物体的时候有一个缓冲。但是一体的剑,相对而言掌握起来更加精确,传递的能量也更为集中。
那弟子的指节发出一股令人牙酸的声音,但是力量却毫无保留的递到剑尖。只听“咄”的一声闷响,长剑便被钉入了墙体中。
那弟子身形急速后退,一旁掩护位置的弟子,忙不迭的替他格挡着远处的威胁。和那支援位置的弟子极速换位。
支援弟子一声怒吼,手中的铁剑狠狠的砸到了被钉入墙体的长剑剑柄之上。墙体发出一阵轰鸣,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那弟子丝毫不像温文尔雅的剑修,倒像是一头生长于蛮荒之地的野兽。手中的长剑也不似长剑,倒像是铁匠最惯用的铁锤,一下又一下的砸到剑柄之上。
后面又有几个小队涌了上来,几个小队齐齐变换阵型,却是将许多个小队各司其职的组合到了一起,这变阵看上去颇具艺术感。
又有几个横练功夫不错的弟子,不知是不是受了那个弟子的感染,一个个也怒嚎着冲了上去,也没有一点剑修的荣誉感,野蛮的砸向剑柄。
三息过后,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围墙应声而碎。崩裂的土块儿,因为围墙内部的应力被挤压出来,砸到人的身上,该是挺痛的。但那些弟子由于过度兴奋,一个个嚎叫着,如野狼一般,冲进了那二次破碎后,足能通过数人的缺口中。
嘛,颜艺什么的,还是蛮带劲的。
一早便准备好了的各小组,也跟着冲了进去,立刻和那些人短兵相接。起初对方占据高地,造成的火力压制,让一众太虚剑宗弟子无比憋屈。眼下到了拼刺刀的时候,他们这些杀伐第一的剑道高手,自然就愉快的不行。
拼杀声四起,这一刻杨不信竟生出了一种空虚感。其实许多事都是这样,当战场上战术战略的规划完毕的时候,胜负便已注定。其余事往往也是这般,总带有一种滞后性。
难怪宗主总是说,一个真正的辩证唯物主义者,其实过得很辛苦。他们实事求是的做事,但做完事之后,往往收获不到什么喜悦。
静静的等待厮杀声越来越小,杨不信掏出长弓,将城头上仅有的几个还在抵抗的人射杀,然后就泄愤似的将一支支箭钉在墙上。
过了好一会儿,简单总算调息完毕,走到杨不信身旁,淡淡的说道:“应该留几个活口的,弩车这种东西,并非寻常人能够搞到手的。”
杨不信点了点头道:“师姐放心吧,先前我已经交代了弟子们。只是师姐,你没什么大碍吧。”
杨不信现在和简单差多少个境界,杨不信自己也搞不明白,只知道宗师之上就是个全新的世界。
但是现在,杨不信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简单体内逸散出的真气。简单修行鹤守玄功,操控真气的细腻程度,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若是简单自己都控制不住,说明简单这次的消耗,对身体的负担确实很大。毕竟,简单现在有伤在身。
简单脸上浮现了一丝难过,倒是让杨不信吓了一跳,真以为简单出了什么问题。
却不料简单自顾的说道:“西去大罗国,那边应当是高手如云的。之前那个大罗半神见识了我的境界之后十分惊讶,说明那里应该没有宗师之上的存在。”
杨不信接过话头说道:“不错,我昭国武林,若无东方天晴那一代的先贤底蕴,恐怕师姐和那方未明,也触摸不到那个境界。我昭国武林整体水平落后,但是顶尖高手却超过大罗许多。”
简单听了杨不信的话,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担忧:“我当时因一时气氛,和方未明过了一招,眼下我这般虚弱,想必方未明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杨不信有些摸不着头脑,让方未明遭罪,站在太虚剑宗的立场,该是件好事才对,怎的看简单这幅模样,反而有些难过。
简单低声叹道:“宗主和方未明同行,一路必然风险颇多。若是方未明被我伤了之后,护不得宗主周全,那我该如何?”
杨不信哑然。
过了许久,杨不信才试图安慰道:“师姐不必挂怀,宗主吉人自有天相。”
简单不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那双红色的绣花鞋发呆。
贫乳真好呀,还能看到鞋尖。
好在一个回来汇报的弟子,打破了这些许尴尬的气氛。
“杨长老,抓了几个舌头,分开审讯了。现已查明,为邢家围子提供弩车的,并非朝廷势力,而是千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