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守阳苦笑了一声:“程凯,你可明白咱们要做的是多大的事儿?”
程凯躬身道:“小人自然知道,太公放心,万一此事败露,小人也情愿效法孙总管,替太公扛下罪责。”
扛下罪责?要是接连两个他的手下犯了重案,谁还会傻到相信他毫不知情?
不过,这份忠心毕竟可嘉。
宁守阳叹道:“你们都不过是从老家随我出来谋生的,又为何情愿随我冒此大险?”
程凯略略一笑:“孙总管说得好,咱们跟着太公做大事,成则王败则寇,富贵险中求,不冒一把险,又何来富贵前程呢?”
宁守阳又是苦笑,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如今……这险也是不得不冒的了。”
他郑重交待:“程凯你记着,这一次非比寻常,届时务须将自你之下所有咱们这一边的知情人全部除去,不留一个活口,绝不可让对手查到咱们头上。”
程凯听后也不免心头发寒,自他之下,不留一个活口?能派遣出去为这桩大事传话的也都是忠心死士,太公竟然一句话便要了他们的命。
富贵险中求,险是都冒了,可最终真能把富贵求到手的人,恐怕寥寥无几。
正文61|雪原杀机
大雪自半夜间就停了。
早晨一得放行,杨蓁就立刻着人备车,送她赶往徐显炀宅邸。可惜因为路上积雪未除,车马难行,等到了徐宅之时,却被告知徐显炀已出门去了衙门。
杨蓁知道近日因婚期临近,北镇抚司里的锦衣卫们纵使不认得她,也都知道指挥使大人马上要娶媳妇了,在这当口去衙门找他实在是不大合适,可又事出紧急,她便差了徐宅一名下人,带了她匆匆写好的一封书信去北镇抚司找徐显炀。
徐显炀此时却也不在北镇抚司,今日是他与李祥约好碰面的时候,他正在一处白雪堆积的市井角落里与李祥说话。
一见了面李祥就抱怨连连:“那死老头可见还是不信我,天天差人跟在我屁股后面,连上茅厕都要跟进去。我看他是确信了我没工夫打探来他那边什么讯息,今日才肯放我过来见你。”
李祥现在是双面间谍,与徐显炀碰面倒无需背着对手行事。
徐显炀笑道:“那也无妨,反正这阵子他按兵不动,你也不必着急,安全为上。”
李祥拧着眉头道:“我这两日倒是打探到另一件事,你知道,北直隶不少地方都常年闹响马,宁老头的老家保定府那一带也不例外。我前日偶然听闻,他家家将说起要去联络保定响马盗的头领,好像他家本就有人是响马盗出身。显炀你说,咱们拿不到他弑君谋逆的把柄,就拿通匪来告他,能告得倒他不?”
因北直隶多地自开国时起便施行马政,朝廷规定家家户户养马,每年要向朝廷上交马驹,而近年来周边土地大量被划作皇庄,余下来让百姓放马的地面越来越少,百姓的生计就越来越难维持,不少人背井离乡沦为流民,也有不少做了盗寇。
这已是国朝一大积弊,只可惜涉及的皇亲贵戚太多,想要革除也是困难重重。
那些百姓无论男女老少均会骑马,牵了自家的马匹蒙上面便可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