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
周世显自然不认,高声抗辩:“是你心太脏,好端端一位全真高道,硬被你说的如此不堪。”
“呵。”
娜木钟咬着香唇,媚眼儿眯了起来,阴阳怪气道:“是么,那倒是妾身的不是了。”
说话间两人更是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可是渐渐的,帐中女子清脆娇媚的声音越来越小,转弱,微不可闻。
终究是干柴烈火点着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日出东方,鲜红似火。
周世显有些慵懒的从寝账里走出,伸了个懒腰,拍打着酸痛的老腰,账内衣衫凌乱,娜木钟仍拥被高卧。
“咳。”
随手将帷幕拉上,在亲兵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大都督老脸一红,轻轻咳嗽了起来。
“这娘们儿……”
再想找玉真却已经寻不到了,看来是道门仙子的女儿家小脾气犯了,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嘿。”
周世显摸了摸头,回身往帐内看了一眼,咧了咧嘴:“这娘们儿……真该好好收拾她!”
也不知是谁收拾了谁。
若不是咱周某人有求于她,堂堂大都督怎会受这种气,可终究是有些心虚,只好讷讷的蹒跚而去。
步履竟有些虚浮了。
两日后,又是一个清晨。
一个大消息在准格尔草原上传开了,大元太妃娜木钟,与林丹汗遗腹子一同驾临准格尔。
并且宣布了一个大消息,大元太妃母子已拜入全真门下……
这消息自然非同小可,这代表着时隔三百年后,大元正统再一次向道门正统低下了头。
风水轮流转。
这一天秋高气爽。
一大早,敦煌古城便被前来观礼的人群挤满,青砖打造的高大祭坛上,诸位道人翩翩起舞。
全真龙门派第十一代掌门穆清风开坛收徒,在上万名漠西蒙古人的瞩目下,北元太妃娜木钟,周阿布母子同时下拜。
人群中。
前来观礼的周世显,与众道人言谈甚欢。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又偷偷瞧着众道人身后那一抹靓影。
此刻玉真也是杏目圆整,气鼓鼓的,万万没想到一转眼,情敌竟然变成了师姐妹……
这叫什么事儿呀?
熙熙攘攘,纷纷乱乱,随着娜木钟母子二人拜入全真,一瞬间,让全真教在西域变成了正统,拥有了大义名分。
消息好似瘟疫一般在草原上传播着……
大义,名分这事儿可真是太重要了,当北元正统这杆旗帜在西北立了起来,漠西蒙古各部难以避免的陷入了慌乱。
这杀伤力可太大了,漠西各部分裂已经不可避免,你不服大明可以,不信全真也可以,可如今大元正统站了出来。
你若不服便是乱臣贼子!
若不服。
大明天兵便要主持正义,帮助北元来讨伐你!
一时间吵闹声喧嚣直上,好些漠西各部的王公,贵族们吵的脸红脖子粗,吵来吵去人心也就散了。
这大杀器威力十足。
没过几天,便有一些对北元心怀执念的王公,贵族率部来投,改换门庭成了全真门下。
趁热打铁。
又过了一个月,等到局势稳定了下来,周世显以大明都督府和北元王庭的名义,颁布了一系列政令。
按照信徒对全真道的忠心程度,在教中地位高低,功劳大小,授予财富,草场,房舍。
又规定每个月,信徒都要来敦煌全真宫朝拜,供奉香火。
还有最狠的一条政令。
规定塞外蒙古各部,每家,每户有三个男子,必须出一个到宫中出家修行,五个男子就得出两个……
这一招是跟清廷学的。
如此这般随着政令推行,剿,抚并用,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在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里。
西北大定。
随之而来的是天气转冷,入秋了。
绿洲上的草场开始枯萎,为生计所迫的漠西人信全真,入道宫修行的越来越多了。
当第一场大雪落下。
纷纷扰扰,暂且安静了下来。
“沙,沙。”
清晨,与美同行。
道宫尚未修建完成,可祭坛已经建好了,一尊老子骑青牛雕像,也从龙门洞搬了过来。
道祖斜握在青牛之上,笑眯眯的瞧着……
雕塑两旁,香火萦绕,好些灾民在道宫里搭起了蒙古包,在全真道人的帮助下学汉话,学法咒。
轻抚着一个灾民少年的额头,周世显微微一笑:“哎,乖……”
这孩子长的虎头虎脑,不修道可惜了。
此时,玉真子的气早就消了,一大早便爬了起来,身背长剑,跟随在后,却又不自觉的看了看娜木钟丰盈的身段。
好似颇为雄伟。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
“呵。”
道门仙子抿嘴发出一声轻哼,比就比,谁怕谁呀。
“嘿。”
一旁,黄得功众将见此情景,早已眉开眼笑。
瞧瞧,瞧瞧咱大都督来了西北,一枪没放,仗还没打,就这么一边泡着妞,美人相伴,一边就把西北平定了。
这真是神仙一般的手段呀!
雪后,天山脚下。
成群结队的准格尔骑兵,从雪窝子里钻了出来,搓着手,一个个冻的鼻青脸肿,又将所剩不多的肉干拿出来,费力的咀嚼着。
准格尔原属于蒙古瓦拉部,后来被鞑靼部打压,被迫西迁,占据了嘉峪关以西,吐鲁番以北的庞大地盘。
向北与沙俄接壤。
甚至还建立了一个汗国,准格尔汗国,这个汗国信奉喇嘛教,以宗法统治自己的诺大领地,甚至还颁布了一部法典。
更甚至,这个野心勃勃的蒙古部族,还以蒙文为基础发明了自己的文字,这也是为什么清廷,周世显一定要灭掉它的原因所在……
不灭掉这个毒瘤,后患无穷。
“阿嚏!”
准格尔汗王巴图尔在结冰的河流前翻身下马,打了个喷嚏,瞧着天寒地冻的天山脚下,一时间欲哭无泪。
这场雪来的太早了,将他的部署完全打乱。
早在四个月前,明军大举来袭。
巴图尔以准格尔汗王的名义,领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召集各部组成了联军,很快拉扯起了五万精骑,在天山东段,在吐鲁番等次苦苦守候。
他的这支联军实力堪称强大,阵容十分豪华,其中包括和硕特,杜尔伯特,车臣部……
可以说兵强马壮了。
这些部族本来一个个都桀骜不驯,野心勃勃,在天山脚下耐心的埋伏着,等着不知深浅的明军主动撞上来。
满心以为明军初来乍到,骑兵力量也不强,只需要打上几个伏击,多半也就缩回河西去了。
可是……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颠覆了他的认知,明军没有贸贸然攻入绿洲,也没有进入草原,竟然在敦煌一带当起山大王来了。
还在敦煌古城修道宫,传教,挖他的墙角……
这一切,都让自视甚高的汗王看起来像个没脑子的莽夫,可等到他回过神来,局势已经无法挽回。
一场地震过后,各部都遭了灾,人心惶惶,明军又使出了一系列怀柔政策,让他麾下的兵马越来越少。
如今,四个月过去了。
他麾下五万联军,人数已经少了一半,昨夜一场大雪过后,又跑了不少,如今只剩下区区两万骑。
“阿嚏!”
巴图尔又打了个喷嚏。
憋屈呀。
仗是怎么打成这样的,他云里雾里,愚钝的脑袋瓜子有点不够用,可就在此时,在远处游荡的侦骑发出警讯。
“呜呜呜。”
随着旷古悠远的牛角声响起,一个个草原骑兵放下手中的肉干,看向了东南方向的大地尽头。
“砰,砰。”
人未至,声先闻,几声凌乱的火枪爆鸣过后,同样成群结队的红色骑兵出现在了山口。
“明军来了!”
激烈而短暂的交锋过后,爆鸣的火枪好似摧枯拉朽一般,将山口游荡的准格尔轻骑击溃,又向着巴图尔的两万主力军冲过来了。
“撤!”
天山脚下,响起汗王沙哑的嘶吼声:“快撤。”
他知道这个仗打不下去了。
翻身,上马。
两万多草原骑兵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无心抵抗,而是向着北方夺路而逃,再往北便是广阔的沙俄南部地区。
要说准格尔人与沙俄没有勾结……
谁信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