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伏击,占尽了地理优势的洛阳团练,打出了一轮又一轮的乱枪攒射,噼里啪啦的火枪爆鸣声,好似爆豆一般响彻旷野。
“哎哟哟。”
一开战老员外就哆嗦了,死死趴在草丛里不敢动,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这可真是太难为人了。
“起来,起来。”
可身旁的军官不停的催促,想到了严格的军法,老员外只好哆嗦着爬了起来,用一个好似端尿盆的姿势抱着火枪。
闭着眼睛楼了火。
“砰。”
老员外一枪打了出去,军官夸了几句:“打的好。”
“砰砰砰!”
“噼啪。”
震耳欲聋的火枪爆鸣,足足炸响了一刻钟才渐渐平息,旷野间,山坡上响起一阵咳嗽声。
“咳咳。”
烟实在太大了,好些人被呛的咳嗽起来,眼泪,鼻涕混着汗水全下来了,这滋味过于酸爽了。
良久弥漫的硝烟才散开了。
“呼。”
一阵山风吹过,热浪席卷,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漫山遍野的洛阳团练渐渐站直了身体,睁大了眼珠。
一阵诡异的寂静。
“呕!”
呕吐声此起彼伏。
惨,太惨了。
两面山坡夹着的官道上,到处都是倒毙的清军,人,马被射成了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刺眼的猩红。
不似人间。
更好似十八层阴曹地府,血肉磨坊。
“呕!”
这场面太恶心了,好些团练大吐特吐,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可是又忍不住睁大了眼珠看着那些倒毙的清军。
尸体在谷道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层层叠叠,密密麻麻,还有好些挨了铳子,还没死的清军在血泊中翻滚,痛苦的惨叫着。
凶命赫赫的清军成了一头头死猪。
“啊,啊!”
尸堆里,清军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
再看看两侧山坡上的洛阳团练,集体呆滞,石化了。
九千名洛阳团练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干出来的?
这是凶悍的清军?
这是将大明死死压制三十多年,整整一代大明人畏之如虎,人人谈之色变的清军么?
瞧着也不怎么可怕呀。
可。
多数人啥也没干呀,就是闭着眼睛随大流,跟着别人搂火,射击,然后晕头转向的退回来装填。
好些人都是机械,本能的在战斗,都是闭着眼睛在搂火,反正是这仗打的儿戏一般。
可这就……打赢了?
“噢!”
不知过了多久,山野间响起兴奋的叫嚷声,首战告捷,将清军前锋马队来了个一锅端。
伏击,暴揍,痛宰!
“万胜!”
“万胜,万胜!”
山呼海啸之声响彻旷野,老人们目瞪口呆,青壮们却好似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亢奋了起来。
打了胜仗能不亢奋么。
欢呼,雀跃,在胜利的刺激下,血勇之气从丹田里升腾起来,直冲脑门,让洛阳团练的士气大振。
“锵!”
人群中一个个官兵拔出了战刀,战刀前指,发出一声声嘶吼:“上铳剑!”
一把把寒光四射的刺刀亮了出来,插进了还带着余温的枪膛。
“冲下去,杀!”
“杀啊!”
“杀鞑子!”
官兵带领下,九千洛阳民壮好似潮水一般,端着洛阳造,端着明晃晃的铳剑,从两侧低矮的山坡上冲了下去。
“噗,噗。”
一片雪亮的刺刀,反射着耀眼的太阳光,大批团练席卷而下,将一个个清军伤兵刺死。
又是一阵惨叫声,十分短促。
山坡上。
“扑通。”
老员外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把脸上的汗,苍老的嘴角抽搐着,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杀孽呀。”
他没有冲下去补刀的勇气,也没力气了。
可心情是愉悦的。
短暂的惊慌过后,好似全身上下每一根毛孔都在欢呼,颤颤巍巍的手摩挲着手中黑洞洞,蓝汪汪的火枪。
“兵者,不祥也。”
“啐。”
老员外提着火枪站了起来,一下子觉得腰杆挺了起来,好像年轻了几十岁,想当年谁还不是个血气方刚的愣头青呢。
“打他个鳖孙子!”
谷内,三里。
“呵呵,哈哈哈!“
周世显放声大笑,心情无比畅快,这不是打赢了么,手握洛阳造,又是打清军的伏击。
万万没有打不赢的道理!
火枪是好东西呀!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拿上了洛阳造,经过短短几个月的训练,就能把凶悍的大清铁骑射翻,还能打成一堆堆烂肉。
满清享国三百年,为何禁止发展火器,铁了心要开历史的倒车?
这就是答案!
要是弄的民间到处都是火枪,骑射起家的八旗兵还有活路嘛!
“传令。”